腰病重了,
剛起來不幾天,
又開始臥床休養,
心裡十分喪氣:今年是我的災年嗎?房貸是要還的;老父親的病更是要治的;孩子還小,
兩天不管,
她就像鑽天猴似的。
而我,
工作也撂了,
家務也照管不了,
每天三大碗的中藥,
不喝也得喝……生活真是一團糟,
糟透了。
先生把我扶下樓,
說,
走,
我帶你看一樣東西。
我跟他來到一個小樹叢,
裡面結著一張大蛛網。
他從旁邊的狗尾巴草上摘一粒草籽撂到網上,
有只蜘蛛馬上跑了出來。
估計它躲在暗處,
一隻腳搭在絲上,
守網待蟲呢。
結果令它失望——它捧起草籽咬了咬,
原來不是蟲子,
先生很壞, 捋了一大把草籽, 往網上“刷”一扔。 蜘蛛聞風而動, 一看整張網上都糊滿了草籽。 自己的家搞得一塌糊塗, 有點喪氣, 呆在那裡好長時間一動不動。 我以為它要轉身回洞, 把這張網棄之不用, 沒想到它的舉動匪夷所思。 只見它爬到網的中央, 幾隻腳緊緊扣住網, 開始一上一下地振盪。 剛開始幅度很小, 後來漸大, 如同搖篩, 甚或如在海上掀起的狂風巨浪。 網上密密麻麻的草籽紛紛搖落,
我看著蜘蛛, 不說話。 慚愧, 我不如它。 它不僅能夠把錯綜交織的絲線結成一張漂亮的網, 而且能夠把粘在網上的雜質聰明地清除。 我這張網卻收得太緊, 不再是生命展開的平臺, 反而成了束縛生機的繩索。 父親有病, 看就是了;我有病, 養就是了;房奴當上了, 也可以當得很快樂;孩子一日不輔導, 她也未必就不曉得上進了。 人生於世, 一顆心就是一張網, 絲絲相連, 線線相交, 上面難免會粘上各種各樣的雜質, 要學會聰明地揀擇。
1965年9月7日, 世界檯球冠軍賽在美國紐約舉行,
說實話, 福克斯不是被蒼蠅害死的, 而是被他自己心頭的那張網給纏死的。 過於渴望成功了, 就害怕外界的哪怕一點點細微的打擾, 才會對一隻小小的蒼蠅斤斤計較;過於害怕失敗, 才會被失敗的感覺緊緊纏繞, 除了選擇死亡, 不知道如何解脫。
我也是的。 先是把生活想得太複雜, 又把一時的挫折想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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