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大醫孫思邈繼承了歷代醫家對溫疫的預防經驗和診治思想,
提出了“瘴癘”、“溫風”、”毒氣”等病因,
肯定了“毒”是傳染病的主要病原,
治療上突出清熱解毒。
但提到避瘟時卻倡用溫藥。
避瘟為防病,
“凡能依時攝生者,
可居溫疫之中無憂疑矣”。
“依時攝生”在《孫真人攝養論》、《千金要方·養生序》、《千金要方·道林養性》中都有詳細描述。
省卻複雜的“依時”,
簡言之,
“攝生”不外“每日必須調氣補瀉,
按摩導引,
常欲小勞,
莫大疲”等。
如此看來,
若以避瘟為目的“攝生”,
其要不外乎氣血條達、腠理通暢。
孫思邈非常強調溫疫的早期治療。
他說:“若時氣不和,
當自戒勒,
若小有不和,
即須治療。
尋其邪由,
及在腠理,
以時早治,
鮮不愈者。
”邪尚在表,
治療較易。
“凡作湯藥,
不可避晨夜時日吉凶,
覺病須臾即宜便治,
不等早晚,
則易愈矣”。
看來,
溫疫初得,
及時治療,
腠理開通,
氣血和調是很容易治癒的。
“安不忘危,
預防諸病”,
體現了孫思邈的“上醫之道”。
“天地有斯瘴癘,
還以天地所生之物以防備之”。
《千金要方》傷寒章首列辟溫方二十餘首,
收錄預防方有口服藥酒、口服散劑、口服丸劑、外用粉劑、洗浴劑、搐鼻劑、薰燒劑、佩帶香料包等,
方劑中多用雄黃、菖蒲、川椒等溫熱藥物。
與當下預防傳染病喜用板藍根等寒涼藥截然相反。
劉河間認為溫疫病機是陽氣怫鬱,
熱不得散,
未病之時只要防其陽氣鬱結即可,
“辛甘熱藥發散者”(《素問玄機原病式·熱類》)正當此任;喻嘉言認為溫疫“未病前,
預飲芳香正氣藥,
則邪不能入,
此為上也”(《尚論篇·詳論溫疫以破大惑》)。
皆說明避瘟用溫之理。
《千金要方》避瘟多用溫藥,
促氣血條達、腠理通暢,
保持健康而防病,
以實踐說明了“可居溫疫之中無憂疑矣”。
當下預防傳染病多用寒涼,
不知其理何在。
《千金方》中辟溫方及用法豐富多彩,
如飲用屠蘇酒(大黃、白術、桔梗、蜀椒、桂心、烏頭、菝葜),
將藥細切,
以絹囊包貯,
十二月晦日正中時懸至井中至泥,
正月朔旦取藥,
置酒中,
煮數沸,
先從小量飲起,
多少不拘,
渣置井中;薰燒太乙流金散、殺鬼燒藥方等,
方中多用雄黃、雌黃,
鬼箭羽等藥;塗雄黃散(雄黃、朱砂、菖蒲、鬼臼),
於五心額上、鼻人中及耳門;以川芎、白芷、槁本,
研粉與米粉調勻粉身;五物甘草生摩膏(甘草、防風、白術,
雷丸、桔梗)灸手以摩囟門上及手足心;以桃枝煮湯洗浴等。
古人在預防溫疫方面還有很多經驗,
如端午節前後用蒼術熏屋,
或以蒼術和辛夷、薄荷、蒼耳子、紫蘇、細辛、雲香草等多種中藥做成香袋、香囊掛於室內、佩於身上,
以辟疫邪;李時珍謂“用蒼術同豬蹄甲燒煙”以辟邪氣;《和劑局方》仙術湯以蒼術為君,
配合乾薑、棗、杏仁、甘草,
“辟瘟疫,
除寒濕,
溫脾胃,
進飲食”;《驗方新編》以“蒼術末、紅棗,
共搗為丸如彈子大,
時時燒之,
可免時疫不染”;《太醫院秘藏膏丹丸散方劑》的避瘟丹由乳香、降香、蒼術、細辛、川芎、甘草、棗組成,
謂“此藥燒之能令瘟疫不染,
空房內燒之可避穢氣”。
這些都值得當今醫學界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