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張某, 女, 56歲。 於2014年7月13日初診。
主訴:雙頰發紅發熱2月餘。 患者無明顯誘因, 出現每日下午3點至5點自覺雙面頰發熱發紅, 形體困頓, 精神不佳, 乏力懶動, 納呆食減, 伴大便微溏, 小便正常, 睡眠正常。 患者絕經3年余, 曾於2年前出現類似情況, 但未醫治而自愈。 此次發作2月余, 曾間斷服用中西藥物治療近1月, 療效甚微, 進行西醫檢查卻無任何異常病變。 刻診, 患者雙面頰部微紅如塗丹, 用手觸碰不覺其熱, 體溫測定36.7℃。 舌尖紅苔薄白, 脈弦弱, 左關稍旺。
辨證:肝鬱脾虛化火。
治法:疏肝健脾清熱。
方藥:丹梔逍遙丸(中成藥)一盒,
二診(2014年7月18日):患者服用丹梔逍遙丸後, 自覺面頰部紅熱減輕, 精神狀態好轉, 納增, 大便微溏。 舌尖紅苔薄白, 脈弦細略數。
辨證:少陽陽明合病。
治法:和解少陽, 兼瀉熱結。
方藥:小柴胡東加減。 柴胡9克, 黃芩10克, 清半夏12克, 黨參8克, 炙甘草6克, 制大黃3克, 厚樸6克。 3劑, 水煎服, 每日1劑, 分早晚2次溫服。
三診(2014年7月21日):患者服第一劑後即覺面頰紅熱大減, 服完第二、三劑後, 已無任何不適感。 囑患者注意飲食和情志調攝, 防止復發。
按:此例患者日晡時分, 雙頰定時發紅發熱, 類似日晡潮熱, 然“潮熱若發則身體、手足、胸腹、各處之熱, 無不充滿。 ”(《皇漢醫學》之語), 此例僅覺面部發熱發紅, 實非其類。 初診因患者脈弦弱, 左關稍旺, 知其有肝體不足,
初診後, 筆者對於投石之筆惴惴不安, 於是廣泛尋求該證之治法, 幸在《張氏醫通·潮熱》條下見載有“若胃氣消乏, 精神憔悴, 飲食減少, 日漸尪羸, 病雖暫去, 而五心常有餘熱, 此屬虛證, 宜逍遙散、小柴胡等加減”之語, 始覺稍有寬慰, 所幸初診之方虛實既明, 丹梔逍遙丸雖不甚切合病機, 但雖不中, 亦不遠矣。 及筆者閱及《傷寒論》104條時, 見其言:“傷寒十三日, 不解, 胸脅滿而嘔, 日哺所發潮熱, 已而微利, 此本柴胡證, 下之以不得利, 今反利者, 知醫以丸藥下之, 此非其治也。 潮熱者, 實也。
初診時, 筆者過於墨守, 未得進一步窺其病機而只得開出平和之方, 實醫生之大忌也。 由此可見, 在中醫治療當中, 必須瞭解證候背後的病機、經方所適合的病機, 對應才能準確無誤。 因此, 方、證、病機對應, 才能夠更理性地運用經方, 更全面地拓展經方的運用範疇。 至於小柴胡東加大黃、厚樸者實為引陽明之熱下行。 二診之方, 病機與方藥相當, 始收桴鼓相應之效, 其效之信, 誠如古人所言, 如風來吹雲, 明乎若見蒼天, 豁然而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