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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聽奶奶說, 我生下來沒一個月母親就病逝了。 所以我與姐姐都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奶奶是個很傳統的女人, 每天踮著三寸金蓮, 家裡家外地忙碌。 她除了每日三餐要準備, 還要給家人折洗衣物。 她對我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定要好好念書。
所以當姐姐16歲時開始翹課, 奶奶就對姐姐“另眼相看”了。 姐姐長得端莊淑美, 走到哪兒都惹來愛慕者追隨的目光。 奶奶越發生氣, 甚至不給姐姐留飯。 直到有一天, 姐姐宣佈要退學, 奶奶終於氣得發抖, 拿起掃帚, 踮著小腳追打姐姐。
姐姐是鐵了心不想讀了。 那時在農村,
孩子不讀書, 只有跟著大人去田間幹活兒。 父親有了幫手, 家裡的境況也漸漸好了起來。 這時, 奶奶與姐姐的關係才得到緩和。
姐姐是在退學後第三年訂的婚。 我的未來姐夫人很勤快, 每年夏季鋤地, 他都會趕來幫忙。 因為田地距家有些遠, 為了出更多活計, 他們便不回來午休。 我便經常給他們送飯。
一次, 我照常給他們送飯去, 到了田裡, 卻不見他們的人影。 火辣的太陽高高地掛在頭頂, 天空中連只飛鳥都沒有。 我實在無法忍受, 便跑到玉米地裡。 那時玉米剛剛沒過我頭頂。 為了找一處陰涼較大的地方, 我一直往深處走。 就在剛要坐下時, 我一眼瞥見了不遠處的姐姐與姐夫。 他們緊緊地擁在一起。 姐姐身上竟然一絲不掛,
姐夫瘋狂地吻著她的臉、頸, 最後, 他停在姐姐的胸前。 他們兩個好像生病似的不斷呻吟著。 面對這一切, 我十分恐怕, 呆立了數十秒後, 我驚慌地轉頭就跑。 地壟兩側的玉米葉被我碰得“沙沙”直響。 我聽到背後傳來姐姐責怪姐夫的聲音。
我一口氣跑回家, 身上全被汗水浸濕了。 看見了奶奶, 我就委屈地把見到的事說給她聽。 奶奶惱怒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嘴裡不停地罵著:“讓男人弄髒了身子, 不知羞恥。 ”過了許久, 她正色地警告我:“你不能學她啊, 你是我的好孩子。 ”
驚悸過後, 奶奶給我的肯定, 讓我在懵懂的少年時代與姐姐有了很深的芥蒂。 可是, 到了夜裡, 玉米地裡見到的那一幕就會悄然如鬼魅般地在我的腦海裡播放,
怎麼也揮不去。 每到這時, 我心中就會生出羞恥感。 我想起了奶奶的話, 覺得這一切都是姐姐造成的。 於是, 我不再讓姐姐給我梳頭, 甚至不吃她給我盛的飯。 我認為她身上很髒。
此事發生後, 姐姐在家裡過得並不愉快。 我的疏遠與奶奶的冷眼, 就夠姐姐消受的了。 直到她結了婚, 我們的關係才算好一些, 但礙于奶奶的關係, 我也並不敢多與她親近。
現在, 姐姐已經是中年女性了。 她與姐夫的感情一直很好。 想起這些, 我就覺得姐姐很可憐, 她唯一的妹妹竟然因為愚昧, 嫌棄她、疏遠她。 但賢淑的姐姐好似並不記恨我對她的疏遠與冷淡。 每次聽說我要去她家, 她都高興得裡外忙碌。
我並不怪罪我的奶奶。 這只是時代的錯誤。 我想,
等自己有了女兒, 我一定會好好地教她怎樣做女人, 怎樣正確看待性問題。 不讓讓她在成長的路上, 淡漠愛情、淡漠親情。 我也衷心希望她及她們的下一代, 都做陽光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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