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症就是疾病的最主要脈症, 是最能體現疾病病理變化的外在表現。 每一種病證都有它特異性的主症, 可以是單個症狀, 也可以是多個症狀組成的症候群。 抓主症的辨治方法, 可避免沒有重點的“眉毛鬍子一把抓”, 執簡馭繁, 直接找到疾病診治的切入點, 依據疾病的主要脈症進行辨證施治。 正如《傷寒論》所雲:“但見一症便是, 不必悉具。 ”這是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抓主症方法和原則。
初見者, 主症先現
王伯章認為在疾病發生之初, 在各種致病因素的作用下, 往往首先出現的症狀即為主症。 如太陽表證因於外感風寒而致,
病案舉例:患者, 林某, 女, 77歲, 因“發熱2月余”於2016年10月10日入院。 患者有腦梗塞、糖尿病、慢性支氣管炎病史多年, 本次緣於兩個月前受涼後出現發熱, 惡寒, 間咳, 少痰等症。 曾經中醫清熱解毒、止咳化痰及西醫使用頭孢菌素、左氧氟沙星等抗感治療, 效欠佳, 發熱纏綿不愈, 遂入院。 入院症見:神疲體倦, 夜熱早涼, 多在下午3~5時許發熱, 至第二天早上5~7時許, 體溫逐漸恢復正常,
按:患者發熱雖兩月餘, 但發熱前, 有惡寒, 正所謂“有一分惡寒, 便有一分表證”, 證明表邪未淨;而寒入骨髓、脈沉細為陽虛內寒表現;夜熱早涼、舌紅、少苔為邪伏陰分之征;間咳、少痰為寒邪束表, 肺失宣降之象。 故予麻黃細辛附子湯合青蒿鱉甲東加減以溫陽散寒解表,
危重者, 主症最急
急則治其標, 緩則治其本。 中醫講究標本緩急, 這要求我們在應對疾病發生發展變化過程中, 應辨清疾病各方面的主次、輕重、緩急, 根據不同的情況採取相應的治療措施。 一般情況下患者原有疾病是本, 是病變的關鍵, 也是治療的重點, 但在疾病的發展變化過程中, 卒然出現急症, 如大出血、暴喘、便閉、暴瀉等情況時, 標病甚急, 已上升為疾病現階段的主要矛盾, 則救治法上也應相應轉移, 應當先治其標病, 否則不單會影響本病的治療, 甚至會危及患者的生命。
病案舉例:患者, 李某, 女, 84歲, 因“右側肢體麻木無力1天”於2016年11月13日入院。
按:本案患者有中風、胸痹、喘證、發熱、便秘等病, 但綜觀各病, 中風、胸痹、喘證三症雖重, 但以發熱、便秘最急, 熱甚則易至邪氣內陷, 逆傳心包;腑氣不通則樞機不利, 氣血津液代謝失常, 變證由生。 故急則治其標, 以退熱、通腑為先。 方選升降散加減, 升降散方中僵蠶、蟬蛻升清陽, 薑黃、大黃降濁陰,一升一降,則內外通和,而雜氣之流毒頓消矣。同時方中大黃後下,配以枳實、沉香、檳榔乃加強理氣通腑之功,“六腑以通為用”,腑氣得通,則氣機暢和。至於半夏、茯苓乃因患者舌苔厚,兼夾痰濁,故予此兩藥健脾化痰,同時還可以顧護胃氣。二診患者大便已通,是以大黃改後下為先煎。而患者由於熱退便通,氣血津液運行逐步趨於平衡,中風、胸痹、喘證等病亦較前好轉。
複雜者,主症易解
對於疑難複雜疾病,往往病因隱晦不清,證候變化多樣,病機錯綜複雜,病情寒熱虛實夾雜,實在難以著手辨證施治,這時就應以抓主症為切入點,先易後難,先新病後痼疾,解決了易於治療的主症、新病後,複雜的病情就會簡明化了。如《傷寒論》說:“陽明中風……脅下及心痛……一身及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噦,耳前後腫,刺之小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浮者,與小柴胡湯。”此時患者黃疸、腹滿、脅下及心痛、潮熱等證候複雜,病機交錯,難以著手辨治,但只要脈續浮者,證明邪未完全入裡,三陽並病治仍從少陽,故還可以繼續選用小柴胡湯,這就是先易後難的辨治法。
病案舉例:患者,陳某,女,95歲,因“因反復胸悶、氣喘10餘年,加重伴腹痛發熱半天”於2016年10月7日入院。患者有慢性支氣管炎、冠心病(心房纖顫)病史10餘年,長期口服地高辛、比索洛爾治療,本次緣於半天前無明顯誘因下出現惡寒、發熱、腹痛,伴胸悶、心悸、氣喘、動則加重,遂由家屬送入住院。入院症見:神疲,寒戰,發熱,腹脹腹痛,以右下腹明顯,胸悶,心悸,氣喘,動則加重,雙下肢輕度水腫,大便未解,小便黃,無咳嗽咯痰,無腹瀉。體查:T:38.3℃,P:100次/分鐘,R:24次/分鐘,BP:130/80mmHg。神清,被動體位,桶狀胸,雙肺呼吸音粗,雙肺底聞少量濕性羅音,心界向左擴大,HR:126次/分,房纖征,無雜音,雙下肢輕度水腫,舌淡暗,苔黃,脈細滑促。心電圖示:心房纖顫,完全性右束支傳導阻滯,心肌缺血;血常規示:白細胞15.67×109/L,中性粒細胞84.3%。胸部X線檢查:結合臨床考慮慢性心功能不全;腹平片:不完全性腸梗阻:BNP:2658pg/ml,肌鈣蛋白:0.09ng/ml。入院後中藥予瀉熱祛濕,化瘀散結。方藥:牡丹皮10克,桃仁10克,薏苡仁30克,冬瓜仁15克,大黃6克(後下),敗醬草30克,赤芍15克,檳榔15克,厚樸10克。三劑後,患者解大量醬油樣稀便,寒戰、發熱消失,腹脹腹痛明顯減輕,胸悶、心悸、氣喘等也改善。效不更方,大黃改為10克同煎,敗醬草減量為15克,三劑後腹脹腹痛完全消失,遂改用理氣活血、健脾化濕方法調治。
按:本案患者有胸痹、喘證、腸癰等病,但胸痹、喘證為舊病,遷延不愈,難以速效,而腸癰為新病,易於控制,故予大黃牡丹東加味以瀉熱祛濕,化瘀散結,腸癰得以控制,熱毒瘀血之邪得以清除,則氣血津液運行趨於平衡,胸痹、喘證也隨之改善。
分析討論
從理論上說,辨證論治要求絲絲入扣,全面分析、面面俱到是最理想的。但臨床應診時可操作性差,療效也未必速見。其實《內經》早就強調“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有病因才會致病,並產生症狀。能消除病因就是除病,而主症往往是病因首先誘發出來的,所以是主症先現,這時比較容易尋找到病因。但要注意的是,如果兩種病因集於一身或傷寒雜症夾雜,則必須是在分清先後病的前提下進行,一般舊病後治,新病先治,對新病的辨識才考慮主症先現。很多時候不容易發現病因時,就如清代錢樂天所寫的《醫學傳心錄·病因賦》所說:“症者病之標;因者病之本。故《內經》有曰:‘知標本者,萬舉萬當。未知標本,是謂妄行'。”前人已有很多標本緩急的論述,所以急則治其標,主症最急。而當病情複雜時,應從易到難入手,才能把複雜的問題變簡單,所以說主症易解。《傷寒論》雲:“傷寒中風,有柴胡症,但見一症便是,不必悉具。”這更是後世醫家辨證抓主症的主要經典依據。狹義上說,只要見一個柴胡症,即可用柴胡湯方。推演開來,其他病症也是如此,抓主症就用主方,不一定要面面俱到。故王伯章指出,辨證論治未必是全面施治,卻首先是學會抓主症、辨主症,主症不變,主方不變,病情才能迎刃而解。這是他非常強調的臨床思維模式。
所以辨證論治的根本就是抓住主要病機進行辨治,而主要病機往往潛在於主症的辨析。從表面看,抓主症往往會被認為是一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膚淺治標方法。其實不然,在許多急、重證以及疑難雜證中,往往是病因隱晦,證候多樣,病機交錯,病性寒熱虛實錯雜,正所謂“病易識,證難辨”,這時要徹底辨明病因病機,進行辨治,實在困難。如果“擒賊先擒王”,以主症為突破點,針對主症進行辨證施治,就能讓複雜的病情簡明化了。傷寒名家劉渡舟教授對抓主症方法非常重視,評價極高。他認為抓主症是辨證的最高水準,實用性強,療效理想,因為它使用起來更加具體、更加簡捷、更少教條、更多靈活。因此,抓主症方法不僅針對性強,起有的放矢的作用,還能執簡馭繁,避免“眉毛鬍子一把抓”,而且便於臨證掌握運用,不失為初學者進行辨證施治的捷徑,值得大家學習和推廣。
薑黃、大黃降濁陰,一升一降,則內外通和,而雜氣之流毒頓消矣。同時方中大黃後下,配以枳實、沉香、檳榔乃加強理氣通腑之功,“六腑以通為用”,腑氣得通,則氣機暢和。至於半夏、茯苓乃因患者舌苔厚,兼夾痰濁,故予此兩藥健脾化痰,同時還可以顧護胃氣。二診患者大便已通,是以大黃改後下為先煎。而患者由於熱退便通,氣血津液運行逐步趨於平衡,中風、胸痹、喘證等病亦較前好轉。複雜者,主症易解
對於疑難複雜疾病,往往病因隱晦不清,證候變化多樣,病機錯綜複雜,病情寒熱虛實夾雜,實在難以著手辨證施治,這時就應以抓主症為切入點,先易後難,先新病後痼疾,解決了易於治療的主症、新病後,複雜的病情就會簡明化了。如《傷寒論》說:“陽明中風……脅下及心痛……一身及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噦,耳前後腫,刺之小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浮者,與小柴胡湯。”此時患者黃疸、腹滿、脅下及心痛、潮熱等證候複雜,病機交錯,難以著手辨治,但只要脈續浮者,證明邪未完全入裡,三陽並病治仍從少陽,故還可以繼續選用小柴胡湯,這就是先易後難的辨治法。
病案舉例:患者,陳某,女,95歲,因“因反復胸悶、氣喘10餘年,加重伴腹痛發熱半天”於2016年10月7日入院。患者有慢性支氣管炎、冠心病(心房纖顫)病史10餘年,長期口服地高辛、比索洛爾治療,本次緣於半天前無明顯誘因下出現惡寒、發熱、腹痛,伴胸悶、心悸、氣喘、動則加重,遂由家屬送入住院。入院症見:神疲,寒戰,發熱,腹脹腹痛,以右下腹明顯,胸悶,心悸,氣喘,動則加重,雙下肢輕度水腫,大便未解,小便黃,無咳嗽咯痰,無腹瀉。體查:T:38.3℃,P:100次/分鐘,R:24次/分鐘,BP:130/80mmHg。神清,被動體位,桶狀胸,雙肺呼吸音粗,雙肺底聞少量濕性羅音,心界向左擴大,HR:126次/分,房纖征,無雜音,雙下肢輕度水腫,舌淡暗,苔黃,脈細滑促。心電圖示:心房纖顫,完全性右束支傳導阻滯,心肌缺血;血常規示:白細胞15.67×109/L,中性粒細胞84.3%。胸部X線檢查:結合臨床考慮慢性心功能不全;腹平片:不完全性腸梗阻:BNP:2658pg/ml,肌鈣蛋白:0.09ng/ml。入院後中藥予瀉熱祛濕,化瘀散結。方藥:牡丹皮10克,桃仁10克,薏苡仁30克,冬瓜仁15克,大黃6克(後下),敗醬草30克,赤芍15克,檳榔15克,厚樸10克。三劑後,患者解大量醬油樣稀便,寒戰、發熱消失,腹脹腹痛明顯減輕,胸悶、心悸、氣喘等也改善。效不更方,大黃改為10克同煎,敗醬草減量為15克,三劑後腹脹腹痛完全消失,遂改用理氣活血、健脾化濕方法調治。
按:本案患者有胸痹、喘證、腸癰等病,但胸痹、喘證為舊病,遷延不愈,難以速效,而腸癰為新病,易於控制,故予大黃牡丹東加味以瀉熱祛濕,化瘀散結,腸癰得以控制,熱毒瘀血之邪得以清除,則氣血津液運行趨於平衡,胸痹、喘證也隨之改善。
分析討論
從理論上說,辨證論治要求絲絲入扣,全面分析、面面俱到是最理想的。但臨床應診時可操作性差,療效也未必速見。其實《內經》早就強調“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有病因才會致病,並產生症狀。能消除病因就是除病,而主症往往是病因首先誘發出來的,所以是主症先現,這時比較容易尋找到病因。但要注意的是,如果兩種病因集於一身或傷寒雜症夾雜,則必須是在分清先後病的前提下進行,一般舊病後治,新病先治,對新病的辨識才考慮主症先現。很多時候不容易發現病因時,就如清代錢樂天所寫的《醫學傳心錄·病因賦》所說:“症者病之標;因者病之本。故《內經》有曰:‘知標本者,萬舉萬當。未知標本,是謂妄行'。”前人已有很多標本緩急的論述,所以急則治其標,主症最急。而當病情複雜時,應從易到難入手,才能把複雜的問題變簡單,所以說主症易解。《傷寒論》雲:“傷寒中風,有柴胡症,但見一症便是,不必悉具。”這更是後世醫家辨證抓主症的主要經典依據。狹義上說,只要見一個柴胡症,即可用柴胡湯方。推演開來,其他病症也是如此,抓主症就用主方,不一定要面面俱到。故王伯章指出,辨證論治未必是全面施治,卻首先是學會抓主症、辨主症,主症不變,主方不變,病情才能迎刃而解。這是他非常強調的臨床思維模式。
所以辨證論治的根本就是抓住主要病機進行辨治,而主要病機往往潛在於主症的辨析。從表面看,抓主症往往會被認為是一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膚淺治標方法。其實不然,在許多急、重證以及疑難雜證中,往往是病因隱晦,證候多樣,病機交錯,病性寒熱虛實錯雜,正所謂“病易識,證難辨”,這時要徹底辨明病因病機,進行辨治,實在困難。如果“擒賊先擒王”,以主症為突破點,針對主症進行辨證施治,就能讓複雜的病情簡明化了。傷寒名家劉渡舟教授對抓主症方法非常重視,評價極高。他認為抓主症是辨證的最高水準,實用性強,療效理想,因為它使用起來更加具體、更加簡捷、更少教條、更多靈活。因此,抓主症方法不僅針對性強,起有的放矢的作用,還能執簡馭繁,避免“眉毛鬍子一把抓”,而且便於臨證掌握運用,不失為初學者進行辨證施治的捷徑,值得大家學習和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