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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發育姍姍來遲

很小的時候, 我就對那種赳赳武夫心生羡慕, 總想自己未來也能以剽悍的樣子巍然屹立, 傲視群雄。 然而遺憾得很, 自己一直是個可憐的小不點兒。 也不知哪個遺傳基因作怪, 把祖上好幾代沒傳下的小個品種, 橫生枝節地賜給了我。 與村裡那一群同齡男孩在一起, 就常常展現出類似一隊企鵝裡夾著一隻麻雀的滑稽圖景。 第一天上學, 老師以為我虛報年齡, 差點把我拒之門外。 以後無論進了哪個班級, 我的坐位都十年如一日的總在第一排。 每到一個新學校, 人們都心有靈犀地叫我“小矮人”。

人長得瘦小,

附帶連嗓音也比別人尖細。 如果是女孩, 當然可以讓人接受, 而作為男孩, 個矮聲細是一種消極的標誌, 向人傳達的是弱勢的資訊。 在習慣以“武”壓人的群男中間, 我理所當然地成為別人捉弄取笑的靶子。 從小學到初中, 我有過好多個同桌, 即使對方是女同學, 也會因她長上幾寸而來點以高淩矮的鬧劇。 我揮揮拳頭, 也由於胳膊太細而威脅不了誰。 那時真想能有什麼東西, 可以像發麵一樣讓我發出一副好身胚。

16歲那年, 有一天, 我在外面受了氣, 回家來向母親傾訴委屈。 那時哥哥已經長出一米六幾的個子了, 雖還在讀書, 但那超前於年齡的身高, 使他在同學中間威風八面。 我的委屈, 就在於我們是兄弟, 而個子的反差卻這麼強烈。

既然我也是父母生的, 我這份長不大的責任, 不是得他們來背?母親聽後哈哈大笑, 對我的心焦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你還小, 日後自然會長大。 ”“那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我對母親的回答不滿意, 母親第幾十次這樣說了, 我就是得不到長大的確切時間。 “長大就是長大嘛。 只要過下去, 馬上會長大的。 ”母親認為這是個無須多費口舌的問題, 仍然無所謂地敷衍我。 母親就是沒細細看看兒子的眼睛, 裡面已經蓄積了太多的淚水。 終於, 哇的一聲大哭, 從我的嘴裡迸出來。

就在那一天, 我跑出了家門。 我是空著肚子跑出去的, 直到天黑, 竟然都不想去回味家裡揭飯鍋時那激動人心的一刻。 村子外有一條水渠, 在夜色中像一條孤獨的長龍,

渠水流動的淙淙聲, 在我聽來如聲聲歎息, 正對應我積滿憤懣的心態。 為什麼老天那麼不公平, 讓別人都長得有模有樣, 即使不是刻意, 也自有一份昂首挺胸的神氣, 而只有我必須藏頸縮頭, 在同齡人面前低人一等, 在成人眼裡是可憐兒一個?我的身上已經承載太多的綽號, 什麼“矮凳”、“矮腳虎”、“猴子”、“螞蚱”……凡是與矮瘦細小沾得上邊的, 均可當選為我形象的參照物。 我對母親那若無其事的態度不能容忍, 總覺得我在火裡她在水裡, 連母親都對我這樣漠不關心, 我這個長不大的小矮人, 還有誰來可憐?

那一晚, 我在水渠邊沐著月光, 顧影自憐了幾個時辰。 誰想到第二天, 關於我逃離家門的笑話就在村子裡傳開了。

當人們知道我是因為自己老長不大, 和母親賭氣後出走時, 他們眼裡的我就更增加了可笑的成分。 此後人們見了我, 總是未及開言先咧嘴笑, 不管我是不是翻著白眼, 他們都會放肆地把玩笑進行到底:“怎麼, 自己個小, 找你媽媽翻老賬了?長不大怕什麼, 我給你出個主意, 夜裡拿根繩子吊住兩隻腳, 倒掛著睡, 保管行……”這些話出自大人, 我只能忍氣吞聲。 最要命的, 莫過於那些小丫頭們的取笑, 簡直像用刀子劃破我的臉皮。 我生命中惟一一次與異性的開打, 就發生在這個時期。

開打的對手綽號“油條”, 聽到這個雅號, 你會知道她是怎樣一個頑皮的傢伙。 不過“油條”這個稱呼, 也代表著她細長苗條的身姿, 說明她是個美人胚子。

“油條”對別人贈與的綽號欣然笑納, 她的心態一直那麼好, 也許正因為這樣, 她以高個之心度矮個之腹, 誤以為我接受別人的奚落跟她接受別人的雅稱一樣會興高采烈。 那天我在田野上放鴨, 她在那裡挑薺菜, 遠遠地, 我們都看到了對方。 “油條”立即向我靠攏:“喂, ‘螞蚱’, 你那天就是在那裡待了半夜吧?”“油條”指了指遠處的水渠。 這條水渠現在成了我出醜的一個證據。 “管你什麼事!”我向這個一直讓我嫉妒的小姑娘投去埋怨的一瞥。 在我眼裡, “油條”是世界上最有資格驕傲的人, 她比我小一歲, 卻比我高出半個頭, 膚色和五官都無可挑剔。 15歲的“油條”如綻放的花苞, 渾身盈動著青春氣息, 給了我強大而又莫名其妙的精神壓力。 我本想避開她, 然而她隨意地跟在一邊,不停向我說笑,以至我忍無可忍,突然發起火來。

“你住嘴吧!”我向她吼了一句,同時向她瞪著怒眼。

然而她一點也不吃驚,居然做出更放肆的舉動,用手指刮著我的臉,嘴巴湊在我耳邊陰陽怪氣地說:“羞呢羞呢羞死你,長不大的‘螞蚱’跟他媽媽算帳,還要逃出去……”“油條”也許只想尋點開心,可在我眼裡簡直是存心污辱。我沖到她面前,兩手叉腰威脅:“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你想怎麼樣?”“油條”對我的怒不可遏滿不在乎,她對我的脾氣瞭若指掌,認為我完全是虛張聲勢。她那已經冒出峰丘的胸脯在我面前高高挺起,黑亮的眸子裡陣陣嘲諷往外冒。而我雖然怒氣衝天立在她面前,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少女那副曲線起伏的身姿,在我眼中到處是禁區。我本想暗示她知趣而退,她偏偏沒有,照樣來刮我的面孔。男子漢的憤怒終於爆發,我想抓住“油條”的胳膊來個反擰,就像抓壞蛋一樣讓她動彈不了,然後乖乖向我討饒認錯。哪知剛一抓著她的手,她一下子撲了上來,整個將我抱住,一場男女混合摔跤大賽在田畔上展開了。

“油條”的確身高有力,也很有征服我的雄心,可是她遇上的不是平時的“螞蚱”,而是一頭髮威的老虎。為了勝負我也顧不得界線了,只要能將“油條”摔倒,採取什麼動作,是不是犯規就不在考慮範圍內。“油條”抱住的是我的肩膀,而我抱著的恰恰是她的中心環節。我用兩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腳下使著絆子。我的臉貼著她的衣領敞口處。“油條”開始還當是一種遊戲,格格地笑著,但很快就感覺到了我的強大攻擊力,於是收起笑容拼命反抗,漸漸氣喘吁吁。一直到快筋疲力盡時,兩個人都倒在了田裡。由於“油條”被我壓在身下,所以勝者是我敗者是她。

田裡並不很幹,潮濕的青紫泥很有黏性。等我爬起來時,看到“油條”那身漂亮的衣褲泥跡斑斑,粉臉上也擦上了泥。“油條”艱難地坐起來,一邊往外吐著帶泥的唾沫,一邊瞪著我,從那雙眼睛裡迸射出來的,是我長這麼大見到的最難形容的眼神。“油條”再不是那個喜眉笑眼的“油條”,她像剛剛經受了一場欺負,小嘴在微微顫抖。突然,那張小嘴一癟,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裡滾出來,隨即是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傷心地看著我,仿佛用哭泣來向我訴說心中的委屈。這一來,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喜悅的我,陷入了一種尷尬境地,好像醍醐灌頂,我一下認識到“油條”的出發點,僅僅想和我玩鬧一下,而不是為了打擊我。即使一個再笨的男孩,也明白把一個女孩的形象弄得不三不四,是件多麼不仗義的事。

事情居然鬧大了。當天夜裡,視女兒如掌上明珠的“油條”父母,上我家來興師問罪。“油條”的父母本就身高體壯,又約了“油條”的舅舅叔叔等一干親戚陪伴左右,對我家就形成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我的父母不知底細,一下子陷入了驚慌和迷惘中。在這種一觸即發的緊要時刻,父母不得不把我推到前臺,讓我當著“油條”家人的面,坦白欺負“油條”的過程。我自知對“油條”的行為有些過了頭,便低著頭以沉默應對。“你為什麼要欺負她?”母親聲色俱厲地逼問我。“油條”的父母也以同樣的口氣審問著。一個村裡人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替我辯護:“他個子小,不會欺負你家姑娘吧?”話音剛落就遭到“油條”父母嚴厲反駁:“誰說個子小就不欺負人了?他個子再小也比我家姑娘大,又是男的,他是人小心不小,逮著機會就使壞……”“油條”的父母叫著我父母的名字,毫不客氣地一頓警告:“你們哪,要管牢點,別以為自家小子個子不大,沒什麼危險。這樣一個品種,再不好好調教,只怕將來一文不值……”“油條”父母像得勝的將軍班師回去後,我家被一陣沉悶的氣息籠罩著。父母並沒有再給我施加訓斥,他們已經看到了兒子發育遲緩帶來的種種弊端。那個夜裡,母親也流出了眼淚。但她拉著我的手,還是用那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沒什麼,只要過下去,你總會長大的。馬上就會長大,跟別人一樣……”我雖然感到了一絲溫暖,但仍有理由懷疑,因為母親的信心也不很足。那個所謂的“馬上”,到底是多少年啊?

果然,兩年以後,我18歲,個子仍沒什麼發展。我的耳邊縈繞著那首老電影插曲:“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惦記著小英蓮……”想著人家那個18歲,已到了一種什麼境界,出現了一片什麼樣的天地,而我的18歲,仍然在成人的目光裡蜷縮著,既夠不上大人標準,也不能再享受孩子的待遇。我畢竟已經18歲了,按祖輩的說法,這在以前早是個做父親的年齡了。而我卻感覺不到那種青春的衝動,感覺不到向成人過渡的那種興奮歡愉。我只有一副矮小的身材和一顆茫然的心,還有那種向人報歲數時的猶豫心虛,以及接受人家驚奇目光時的尷尬和苦澀。終於,連一向穩如泰山的母親也沉不住氣了。有個時期,母親幾乎每天都要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的胸脯上有沒有感覺,是不是有點痛兮兮的?當我回答毫無感覺時,她總要輕歎一聲,那副失望的樣子令人難解。母親為什麼希望我的身上有痛處呢?直到以後我才知道,這是男孩跨進青春期的一個症候。母親引頸期待著兒子身上出現這個特徵。同齡的男孩唇邊胡髭如春天的青草般生機勃勃,自己兒子那張娃娃臉上卻仍只有細微的毫毛和未脫的稚氣。雖說發育的早晚因人而異,但按照一般規律,18歲算發育開始期的上限了,再不發育的孩子,還有發育的可能嗎?母親不得不拉上我,去醫院請教醫生。

醫生的回答,與母親以前的觀點完全一致:人的發育期有早有晚,有的相差很大。18歲不發育並不等於不會發育。一句話就是,耐心等待,順其自然。醫生的話不僅讓父母吃了定心丸,也使我精神振奮,就像一個被裹在陰霾裡的人,驀然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我們可以不相信自己 然而她隨意地跟在一邊,不停向我說笑,以至我忍無可忍,突然發起火來。

“你住嘴吧!”我向她吼了一句,同時向她瞪著怒眼。

然而她一點也不吃驚,居然做出更放肆的舉動,用手指刮著我的臉,嘴巴湊在我耳邊陰陽怪氣地說:“羞呢羞呢羞死你,長不大的‘螞蚱’跟他媽媽算帳,還要逃出去……”“油條”也許只想尋點開心,可在我眼裡簡直是存心污辱。我沖到她面前,兩手叉腰威脅:“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你想怎麼樣?”“油條”對我的怒不可遏滿不在乎,她對我的脾氣瞭若指掌,認為我完全是虛張聲勢。她那已經冒出峰丘的胸脯在我面前高高挺起,黑亮的眸子裡陣陣嘲諷往外冒。而我雖然怒氣衝天立在她面前,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少女那副曲線起伏的身姿,在我眼中到處是禁區。我本想暗示她知趣而退,她偏偏沒有,照樣來刮我的面孔。男子漢的憤怒終於爆發,我想抓住“油條”的胳膊來個反擰,就像抓壞蛋一樣讓她動彈不了,然後乖乖向我討饒認錯。哪知剛一抓著她的手,她一下子撲了上來,整個將我抱住,一場男女混合摔跤大賽在田畔上展開了。

“油條”的確身高有力,也很有征服我的雄心,可是她遇上的不是平時的“螞蚱”,而是一頭髮威的老虎。為了勝負我也顧不得界線了,只要能將“油條”摔倒,採取什麼動作,是不是犯規就不在考慮範圍內。“油條”抱住的是我的肩膀,而我抱著的恰恰是她的中心環節。我用兩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腳下使著絆子。我的臉貼著她的衣領敞口處。“油條”開始還當是一種遊戲,格格地笑著,但很快就感覺到了我的強大攻擊力,於是收起笑容拼命反抗,漸漸氣喘吁吁。一直到快筋疲力盡時,兩個人都倒在了田裡。由於“油條”被我壓在身下,所以勝者是我敗者是她。

田裡並不很幹,潮濕的青紫泥很有黏性。等我爬起來時,看到“油條”那身漂亮的衣褲泥跡斑斑,粉臉上也擦上了泥。“油條”艱難地坐起來,一邊往外吐著帶泥的唾沫,一邊瞪著我,從那雙眼睛裡迸射出來的,是我長這麼大見到的最難形容的眼神。“油條”再不是那個喜眉笑眼的“油條”,她像剛剛經受了一場欺負,小嘴在微微顫抖。突然,那張小嘴一癟,兩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裡滾出來,隨即是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傷心地看著我,仿佛用哭泣來向我訴說心中的委屈。這一來,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喜悅的我,陷入了一種尷尬境地,好像醍醐灌頂,我一下認識到“油條”的出發點,僅僅想和我玩鬧一下,而不是為了打擊我。即使一個再笨的男孩,也明白把一個女孩的形象弄得不三不四,是件多麼不仗義的事。

事情居然鬧大了。當天夜裡,視女兒如掌上明珠的“油條”父母,上我家來興師問罪。“油條”的父母本就身高體壯,又約了“油條”的舅舅叔叔等一干親戚陪伴左右,對我家就形成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我的父母不知底細,一下子陷入了驚慌和迷惘中。在這種一觸即發的緊要時刻,父母不得不把我推到前臺,讓我當著“油條”家人的面,坦白欺負“油條”的過程。我自知對“油條”的行為有些過了頭,便低著頭以沉默應對。“你為什麼要欺負她?”母親聲色俱厲地逼問我。“油條”的父母也以同樣的口氣審問著。一個村裡人動了惻隱之心,忍不住替我辯護:“他個子小,不會欺負你家姑娘吧?”話音剛落就遭到“油條”父母嚴厲反駁:“誰說個子小就不欺負人了?他個子再小也比我家姑娘大,又是男的,他是人小心不小,逮著機會就使壞……”“油條”的父母叫著我父母的名字,毫不客氣地一頓警告:“你們哪,要管牢點,別以為自家小子個子不大,沒什麼危險。這樣一個品種,再不好好調教,只怕將來一文不值……”“油條”父母像得勝的將軍班師回去後,我家被一陣沉悶的氣息籠罩著。父母並沒有再給我施加訓斥,他們已經看到了兒子發育遲緩帶來的種種弊端。那個夜裡,母親也流出了眼淚。但她拉著我的手,還是用那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沒什麼,只要過下去,你總會長大的。馬上就會長大,跟別人一樣……”我雖然感到了一絲溫暖,但仍有理由懷疑,因為母親的信心也不很足。那個所謂的“馬上”,到底是多少年啊?

果然,兩年以後,我18歲,個子仍沒什麼發展。我的耳邊縈繞著那首老電影插曲:“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惦記著小英蓮……”想著人家那個18歲,已到了一種什麼境界,出現了一片什麼樣的天地,而我的18歲,仍然在成人的目光裡蜷縮著,既夠不上大人標準,也不能再享受孩子的待遇。我畢竟已經18歲了,按祖輩的說法,這在以前早是個做父親的年齡了。而我卻感覺不到那種青春的衝動,感覺不到向成人過渡的那種興奮歡愉。我只有一副矮小的身材和一顆茫然的心,還有那種向人報歲數時的猶豫心虛,以及接受人家驚奇目光時的尷尬和苦澀。終於,連一向穩如泰山的母親也沉不住氣了。有個時期,母親幾乎每天都要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的胸脯上有沒有感覺,是不是有點痛兮兮的?當我回答毫無感覺時,她總要輕歎一聲,那副失望的樣子令人難解。母親為什麼希望我的身上有痛處呢?直到以後我才知道,這是男孩跨進青春期的一個症候。母親引頸期待著兒子身上出現這個特徵。同齡的男孩唇邊胡髭如春天的青草般生機勃勃,自己兒子那張娃娃臉上卻仍只有細微的毫毛和未脫的稚氣。雖說發育的早晚因人而異,但按照一般規律,18歲算發育開始期的上限了,再不發育的孩子,還有發育的可能嗎?母親不得不拉上我,去醫院請教醫生。

醫生的回答,與母親以前的觀點完全一致:人的發育期有早有晚,有的相差很大。18歲不發育並不等於不會發育。一句話就是,耐心等待,順其自然。醫生的話不僅讓父母吃了定心丸,也使我精神振奮,就像一個被裹在陰霾裡的人,驀然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我們可以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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