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zuā)是典型的蘇滬方言,
有點如北方話的折騰,
卻又不儘然,
還有點使小性子的意思。
“作女”並不是刁蠻無理,
而往往是以撒嬌的形式往一個早已預定的目標或已設定的答案逐步靠攏,
最終一定會有大獲全勝的結局。
從這個角度講,
流行了很長時間的“野蠻女友”比起“作女”來,
真是略遜一籌:如果用酒來分類,
那“野蠻女友”是屬於舶來的威士忌酒,
一上口就辣辣的,
勁頭十足。
而“作女”卻恰似一壇純正的女兒紅,
醇厚甘溢,
層次十分豐厚。
單單的撒嬌僅是一杯糖水,
男人淺嘗一口,
甜滋滋的十分受用,
但日子一長就令人生膩反胃。
難怪在男人感覺系統中,
女人無盡無了地撒嬌、使性子、無理取鬧大多已早有了抗藥性——惹不起躲得起,
但他們卻總也無法瀟灑地抵抗女人精心所“作”的那壇佳釀,
猶如無力抗拒鋪天蓋地的溫柔之網:用的不是暴力,
而是柔力。
在這樣的世界裡,
女人的“作”更像是男人手中牽著的那只隨風飛揚的美麗風箏,
她的高遠不過是掌握在放飛者的手中,
只有這樣的“作”,
在男人看來,
才是嬌憨和可愛:無論飛多遠,
答案其實早就胸有成竹。
溫柔之網網住的男人,
實在是那些一心想投入羅網的情癡,
否則男人哪肯束手就擒、心甘情願地舉手投降!
好女如“作”,
仿佛是做女人的最高境界,
而在對待男人的關係中,
在一場場以朝健康方向發展的男女心理拉鋸戰中,
結果是雙贏的:風箏飛得愈高,
放風箏的人的手段則愈高明。
因為“作”是一種可原諒可包涵的發脾氣和使性子的話,
它通常也只在關係特別密切的人之間發揮,
雖從來沒有明文規定“作”為女人的特權,
但當男人眼看著自己的女人滿世界瘋起來的時候,
也只是躊躇滿志地收緊手裡的線軸,
同時逍遙地咕嚕一句:“看她作……” “作”如釀酒,
需不溫不火,
把握得當,
才能釀成一壇刺激男人味蕾的美酒,
而不是苦酒、酸酒或劣質燒酒。
男人欣賞“作”如欣賞美酒,
酸酒苦酒或能容忍一兩口,
但肯定不能持久。
釀好酒需好水好米和好手藝,
“作”得好的女人,
也要看這女人有無“作”的本錢——並不是青春美貌或財富在握,
而在有沒有一個她深愛著而他也愛她、寬厚地寵著她的“作”的對象。
沒有好男人的女人,
一定不是會“作”的女人,
所以講,
能“作”的女人,
是幸福的;而有人“作”的男人,
是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