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時間了,
在我們這個小城的外環路上,
總能看見這樣的一幕: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大爺,
慢悠悠的蹬著一輛改裝過的三輪車,
一早一晚往返於進城出城的路上。
那輛三輪車寬大的後鬥裡,
老是擺著一盆盆的花草。
花草並不名貴,
只是一些杜鵑、海棠等我們常見的花木。
在後鬥沿上,
總是坐著一位老太太――和老大爺相仿的年紀,
花白的頭髮,
但是看上去手腳麻利精神很好。
走在寬闊的馬路上,
老大爺蹬車的節奏也總是不緊不慢穩當的很。
每到上坡的時候,
三輪車常常故意不願向前走,
老大爺也總是弓了身子,
憋黃了臉吃力的去蹬車。
而每到這時,
老大娘總是默默的、顫巍巍的跳下幾乎已停住並往後倒的三輪車,
雙手撐住車的後擋板,
吃力的前傾了身子向前推車。
就這樣,
當兩位老人氣喘吁吁的將車子移上了平路或坡頂後,
老大爺依舊默不作聲,
一成不變的刹下車,
側過了身子依舊毫無表情的等著老太太穩穩當當的坐上車鬥……
寬闊的山城外環路上,
車輛很多。
有時,
一些高檔車輛呼嘯著從他倆身力飛馳而過;有時,
一些摩托車和電動車將他們超過並遠遠的落在後面。
可是,
那位老大爺依舊處事不驚的穩穩的把住了車把,
慢悠悠的向前走,
老太太也總是那麼默默的坐在車上,
時而默契的充當一下幫手!
我似乎已熟悉了這個鏡頭。
除了風雨天,
幾乎每天我都能按時看到這兩位老人的身影:上午兩個老人相互扶持著進城向著花草市場的方向走去,
下午總是守時的帶著賣出並不多的花草出城,
一個蹬車一個默默的坐在車鬥上,
雙雙走在暮色中……
終天有一天,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走進了那位老大爺的家。
在城外不遠的大路旁,
一條長長的小土路連著一個小山村。
在村頭的一大片花圃中,
有三間小瓦房,
那就是老大爺的家。
無須過多的介紹,
只須說是買花的,
那位經常坐在三輪車上的老大娘便客氣的將我們讓進了屋。
在拿出煙倒上了茶後,
老大娘告訴我們說老大爺出去了,
一會就回來,
我們得少等一會兒。
在等的過程中,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告訴我們:她和老伴都已經60多歲了,
四個兒女都已獨立成家了。
兒女們都很孝順,
她們倆也有些積蓄,
也並不缺錢花。
可是做為農村人,
幹了一輩子農活閑著卻不舒服,
就種了一些普通的花草,
不圖掙不掙錢,
只求散散心……話剛說到這裡,
門外“嘰嘰喳喳”一陣亂響,
跑進來幾個六七歲的小孩子,
聽孩子們喊老大娘的稱呼,
應該是老人的孫子孫女和外孫。
孩子們一進屋,
立刻圍著一個簡易的菜廚不走了。
菜廚裡面,
放著一些青菜和大半個燒雞。
看樣子,
就是那個燒雞勾住了這幾個孩子。
這時,
老大娘站起身來,
從旁邊拿出幾塊糖,
邊分給孩子們邊輕聲的囑咐著:“拿著糖,
出去玩去罷,
你們都別動那燒雞,
那燒雞是給你們爺爺呷酒的……”
“你們都別動那燒雞,
那燒雞是給你們爺爺呷酒的!”就是這一句不經意的話,
卻讓我的心裡一動!那天,
從老大爺家出來,
我的心裡像打翻了一個五味瓶:在年青人們追求驚天動地愛情的當今,
在青年們嚮往浪漫愛情的現在,
在一些80後和90後渴望愛情和金錢雙豐收的如今,
我見到了一種別樣的愛情!也許,
這是一種80後和90後看不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