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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火不歸原治法

方書謂下焦之火生於命門, 名為陰分之火, 又謂之龍雷之火, 實膚淺之論也。 下焦之火為先天之元陽, 生於氣海之元氣。 蓋就其能撐持全身論, 則為元氣;就其能溫暖全身論, 則為元陽。 此氣海之元陽, 為人生命之本源, 無論陰分、陽分之火, 皆於此肇基。 氣海, 純系脂膜護繞摶結而成。 其脂膜旁出一條, 與脊骨自下數第七節相連。 夾其七節兩旁, 各有一穴, 《內經》謂七節之旁中有小心也。 而氣海之元陽由此透入脊中, 因元陽為生命之本, 故于元陽透脊之處謂之命門。 由斯觀之, 命門之實用, 不過為氣海司管鑰之職,

下焦之火, 仍當屬於氣海之元陽。 論下焦之火上竄不歸原, 亦氣海元陽之浮越也。 然其病渾名火不歸原, 其病因原有數端, 治法各有所宜, 爰詳細臚列於下。

有氣海元氣虛損, 不能固攝下焦氣化, 致元陽因之浮越者。 其脈尺弱寸強, 浮大無根。 其為病, 或頭目眩暈, 或面紅耳熱, 或心熱怔忡, 或氣粗息賁。 宜治以淨萸肉、生山藥各一兩, 人參、玄參、代赭石、生龍骨、生牡蠣各五錢。 心中發熱者, 酌加生地黃、天冬各數錢, 補而斂之, 鎮而安之, 元陽自歸其宅也。 方中用赭石者, 因人參雖饒有溫補之性, 而力多上行, 與赭石並用, 則力專下注, 且赭石重墜之性, 又善佐龍骨、牡蠣以潛陽也。 有下焦真陰虛損, 元陽無所系戀而浮越者。 其脈象多弦數, 或重按無力。

其證時作灼熱, 或口苦舌幹, 或喘嗽連連。 宜用生山藥、熟地黃各一兩, 玄參、生龍骨、生牡蠣、生龜板、甘枸杞各五錢, 生杭芍三錢, 生雞內金、甘草各錢半。 此所謂壯水之主, 以制陽光也。

若其下焦陰分既虛, 而陽分亦微有不足者, 其人上焦常熱, 下焦間有覺涼之時, 宜治以《金匱》崔氏八味丸, 以生地易熟地(原方幹地黃即是藥局中生地), 更宜將茯苓、澤瀉分量減三分之二, 將丸劑一料, 分作湯藥八劑服之。

有氣海元陽大虛, 其下焦又積有沉寒錮冷, 逼迫元陽如火之將滅, 而其焰轉上竄者。 其脈弦遲細弱, 或兩寸浮分似有力。 其為證︰心中煩躁不安, 上焦時作灼熱, 而其下焦轉覺涼甚, 或常作泄瀉。 宜用烏附子、人參、生山藥各五錢, 淨萸肉、胡桃肉各四錢,

赭石、生杭芍、懷牛膝各三錢, 雲苓片、甘草各錢半。 泄瀉者宜去赭石。 此方書所謂引火歸原之法也。 方中用芍藥者, 非以解上焦之熱, 以其與參、附並用, 大能收斂元陽, 下歸其宅。 然引火歸原之法, 非可概用於火不歸原之證, 必遇此等證與脈, 然後可用引火歸原之法, 又必須將藥晾至微溫, 然後服之, 方與上焦之燥熱無礙。

有因沖氣上沖兼胃氣上逆, 致氣海元陽隨之浮越者。 其脈多弦長有力, 右部尤甚, 李士材脈訣歌括所謂直上直下也。 其證覺胸中滿悶煩熱, 時作呃逆, 多吐痰涎, 劇者覺痰火與上沖之氣杜塞咽喉, 幾不能息。 宜治以拙擬降胃鎮沖湯(方見“論沖氣上沖之病因病狀病脈及治法”一節), 俾沖、胃之氣下降, 而諸病自愈矣。

有因用心過度, 心中生熱, 牽動少陽相火(即膽肝中所寄之相火), 上越且外越者。 其脈寸關皆有力, 多兼滑象, 或脈搏略數。 其為病︰心中煩躁不安, 多生疑惑, 或多忿怒, 或覺熱起脅下, 散於周身。 治用生懷山藥細末六七錢, 煮作粥, 晨間送服芒硝三錢, 晚送服西藥臭剝兩瓦。 蓋芒硝咸寒, 善解心經之熱, 以開心下熱痰(此證心下多有熱痰);臭剝性亦鹹寒, 能解心經之熱, 又善制相火妄動。 至送以山藥粥者, 因鹹寒之藥與脾胃不宜, 且能耗人津液, 而山藥則善於養脾胃、滋津液, 用之送服硝、剝, 取其相濟以成功, 猶《金匱》之硝石礬石散送以大麥粥也。

有因心肺脾胃之陽甚虛, 致寒飲停於中焦, 且溢於膈上, 逼迫心肺脾胃之陽上越兼外越者。

其脈多弦遲細弱, 六部皆然, 又間有浮大而軟, 按之豁然者。 其現證︰或目眩耳聾, 或周身發熱, 或覺短氣, 或咳喘, 或心中發熱, 思食鮮果, 而食後轉覺心中脹滿病加劇者。 宜用拙擬理飲湯。 服數劑後, 心中不覺熱、轉覺涼者, 去芍藥。 或覺氣不足者, 加生箭三錢。 此證如此治法, 即方書所謂用溫燥健補脾胃之藥可以制伏相火。 不知其所伏者非相火, 實系溫燥之藥能掃除寒飲, 而心肺脾胃之陽自安其宅也。

上所列火不歸原之證, 其病因雖不同, 而皆系內傷。 至外感之證, 亦有火不歸原者, 傷寒、溫病中之戴陽證是也。 其證之現狀︰面赤、氣粗、煩躁不安, 脈象雖大, 按之無力, 又多寸盛尺虛。 此乃下焦虛寒孤陽上越之危候, 頗類寒溫中陰極似陽證。 然陰極似陽,乃內外異致,戴陽證乃上下異致也。宜用《傷寒論》通脈四逆湯,加蔥、加人參治之(原方原謂面赤者加蔥,面赤即戴陽證)。

特是戴陽之證不一。使果若少陰脈之沉細,或其脈非沉細而按之指下豁然毫無根柢,且至數不數者,方可用通脈四逆湯方。若脈沉細而數或浮大而數者,其方即斷不可用。曾治王××,年四十餘,身形素虛,傷寒四五日間,延為診視。其脈關前洪滑,兩尺無力。為開拙擬仙露湯,因其尺弱囑其將藥徐徐飲下,一次只溫飲一大口,防其寒涼侵下焦也。病家忽愚所囑,竟頓飲之,遂致滑瀉數次,多帶冷沫,上焦益覺煩躁,鼻如煙熏,面如火炙,其關前脈大於從前一倍,數至七至。知其已成戴陽之證,急用野台參一兩,煎湯八分茶盅,兌童便半盅(須用五歲以下童子便),將藥碗置涼水盆中,候冷頓飲之。又急用知母、玄參、生地各一兩,煎湯一大碗候用。自服參後,屢診其脈。過半點鐘,脈象漸漸收斂,脈搏似又加數,遂急用候服之藥燉極熱,徐徐飲下,一次只飲藥一口,閱兩點鐘盡劑,周身微汗而愈。

按︰此證上焦原有燥熱,因初次涼藥頓服,透過病所,直達下焦,上焦燥熱仍留。迨下焦滑瀉,元陽上浮,益助上焦之熱,現種種熱象,脈數七至。此時不但薑、附分毫不敢用,即單用人參,上焦之燥熱亦必格拒不受。故以童便之性下趨者佐之,又複將藥候至極涼頓服下。迨遲之有傾,脈象收斂,至數加數,是下焦得參溫補之力而元陽收回,其上焦因參反激之力而燥熱益增也。故又急用大涼大潤之藥,乘熱徐徐飲之,以清上焦之燥熱,而不使其寒涼之性複侵下焦。此於萬難用藥之際,仍欲用藥息息吻合,實亦費盡躊躇矣。

【來源】鹽山·張錫純著《醫學衷中參西錄》

然陰極似陽,乃內外異致,戴陽證乃上下異致也。宜用《傷寒論》通脈四逆湯,加蔥、加人參治之(原方原謂面赤者加蔥,面赤即戴陽證)。

特是戴陽之證不一。使果若少陰脈之沉細,或其脈非沉細而按之指下豁然毫無根柢,且至數不數者,方可用通脈四逆湯方。若脈沉細而數或浮大而數者,其方即斷不可用。曾治王××,年四十餘,身形素虛,傷寒四五日間,延為診視。其脈關前洪滑,兩尺無力。為開拙擬仙露湯,因其尺弱囑其將藥徐徐飲下,一次只溫飲一大口,防其寒涼侵下焦也。病家忽愚所囑,竟頓飲之,遂致滑瀉數次,多帶冷沫,上焦益覺煩躁,鼻如煙熏,面如火炙,其關前脈大於從前一倍,數至七至。知其已成戴陽之證,急用野台參一兩,煎湯八分茶盅,兌童便半盅(須用五歲以下童子便),將藥碗置涼水盆中,候冷頓飲之。又急用知母、玄參、生地各一兩,煎湯一大碗候用。自服參後,屢診其脈。過半點鐘,脈象漸漸收斂,脈搏似又加數,遂急用候服之藥燉極熱,徐徐飲下,一次只飲藥一口,閱兩點鐘盡劑,周身微汗而愈。

按︰此證上焦原有燥熱,因初次涼藥頓服,透過病所,直達下焦,上焦燥熱仍留。迨下焦滑瀉,元陽上浮,益助上焦之熱,現種種熱象,脈數七至。此時不但薑、附分毫不敢用,即單用人參,上焦之燥熱亦必格拒不受。故以童便之性下趨者佐之,又複將藥候至極涼頓服下。迨遲之有傾,脈象收斂,至數加數,是下焦得參溫補之力而元陽收回,其上焦因參反激之力而燥熱益增也。故又急用大涼大潤之藥,乘熱徐徐飲之,以清上焦之燥熱,而不使其寒涼之性複侵下焦。此於萬難用藥之際,仍欲用藥息息吻合,實亦費盡躊躇矣。

【來源】鹽山·張錫純著《醫學衷中參西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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