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傷寒派辨明《傷寒論》本意的程應旄

程應旄， 字郊倩， 清代康熙年間新安人， 生卒年月不詳， 著有《傷寒論後條辨》一書， 以發揮方有執、喻嘉言未盡之學說。

《傷寒論》是部什麼性質的著作？這是程氏著力論證的首要問題。 他認為， 《傷寒論》不是治療傷寒病的全書， 而是一部以傷寒為例， 教人如何辨證論治的樣本。 他從以下幾方面作了論證：

1.從書名上看 《傷寒論》書名“傷寒”， 是因時醫各承家技， 始終順舊， 以傷寒之法誤人， 故於傷寒門作一部“懲書”， 而借用“傷寒”二字。 書中立案以窮極病情， 備盡治法， 以示醫家法外之法， 故雖名傷寒， 實是法之總源。 而重點在其“論”字，

書中有法有戒， 有案有例， 參稽得失， 研核是非， 是一部醫門斷定之書， “教人如何辨表裡陰陽， 如何察寒熱虛實， 如何認病， 如何治病”， “意在醫醫， 不在醫病”， “談及病， 末矣；談及傷寒， 益末矣。 傷寒不能該病， 病不能該醫， 醫可以該病， 病可以該傷寒也”。 所以， 程氏明確指出：“論”字決不可以“編”、“書”、“集”等字代之。

2.從體裁上看 《傷寒論》條文雖參差不齊， 而前後連貫， “斷章處還有氣脈可聯， 膈部中無不神理可接”， 不可能象普通經驗方書那樣作出明顯的分類。 程氏認為：“以此悟仲景之《傷寒論》， 非仲景《傷寒論》內分出一部拘牽文義之書， 要人去尋章摘句， 乃仲景雜病內合成一部環應無方之書， 要人去溫故知新也”。 程氏還指出， 書中每篇皆冠以“辨xx病脈證並治”的標題，

其“辨”字與書名的“論”字相呼應， 正示人六經難分， 表裡陰陽營衛府藏互根互換， 要在辨處契及精微。 辨論， 正是《傷寒論》的核心所在。

3.從內容上看 《傷寒論》中既有傷寒的內容， 也有雜病的內容， 為何？程氏認為這正是教人如何辨證的需要。 他說：“蓋題旨非是教人依吾論去醫傷寒， 乃是教人依吾論去辨傷寒；非單單教人從傷寒上去辨， 乃教人合雜病上去辨也”。

為了進一步闡明以上的觀點， 程應旄還對長期以來支配傷寒學的王叔和《傷寒例》作了批評。 他認為王叔和的序例存在以下三方面的錯誤。 第一， 王叔和混淆了傷寒和熱病的關係。 “不以熱病隸之傷寒有五之綱， 反以傷寒隸之熱病之目”， 實是概念含混。 第二，

王叔和混淆了熱論六經與傷寒六經的區別。 他說：“《素問》之六經， 是一病共具之六經；仲景之六經， 是異病分佈之六經。 《素問》之六經， 是因熱病而原及六經；仲景之六經， 是設六經以該盡眾病”。 第三， 王叔和不識仲景心法， 將《傷寒論》誤作時病書。 “因論有‘傷寒’字， 誤認仲景為冬月一季而設， 遂從‘冬’字上鋪演出春、夏、秋， 從‘寒’字上鋪演出溫、清、暑來。 不知仲景論中寒熱溫涼俱備， 特根腳總在人體躬表裡府藏上， 經理出病之寒與熱， 豈同望杏瞻蒲， 作一部醫門月令書者？”糟程應洈對叔和序例的批判， 再一次強調了《傷寒論》辨證論治的科學價值， 澄清了宋以來對《傷寒論》的模糊認識， 為擴大《傷寒論》理法的應用範圍作了理論上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