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中有“瀉黃散中用防風”一句。 防風, 在原方中用量獨重。 重用防風者, 能發脾中之伏火, 又能於土中瀉木也。
脾熱, 治以瀉脾, 重用防風(約占全方總量的二分之一稍弱), 無論如何作解, 似乎並不符合臨床。 儘管“伏火”需散, 但伏火畢竟是火, 與“伏寒”不同, 治以辛溫為主, 確有以熱增熱之弊。
《小兒藥證直訣箋正》瀉黃散方下對方中使用防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方為脾胃蘊熱而設, 山梔、石膏, 是其主宰;佐以藿香, 芳香快脾, 所以振動其生機。 甘草大甘, 已非實熱者必用之藥, 而防風實不可解, 又且獨重, 其義雲何, 是恐有誤。
論中提到兩個觀點:一是方中防風獨重, 恐有誤;二是治熱不該用防風升散。
關於治熱用升散, 實為臨床常用之法。 一方面, 治療伏熱、鬱熱, 在清熱藥中佐用升散藥, 能明顯提高療效;另一方面, 治療火熱證症狀表現在頭面部者, 即使邪熱沒有明顯的伏與鬱, 在清熱的同時佐用升散藥, 也能明顯提高療效。
關於防風獨重, 認同傳抄有誤。 《小兒藥證直訣》是由“宣教郎大樑閆孝忠”整理而成, 閻並非以醫為業, 而其成書過程是:“餘家所傳者, 才十余方於親舊間, 始得說證數十條。 後六年, 又得雜方比于京師, 複見別本。 然旋著旋傳, 皆雜亂。 初無紀律, 互有得失, 因得參校焉。 其先後則次之, 重複則削之, 訛謬則正之, 俚語則易之。 ”(見“閆孝忠序”)可見本書並非錢乙本人按次第寫成, 而是由他人輾轉傳抄、雜亂組合又經校正而成。 成書已然如此, 而在其流傳過程中, “自元以還, 多亡失竄易, 既得《玉函經》刻之, 二此又求之三十年, 近始獲焉。 手自厘正, 還其舊貫, 次第開行。
另, 《湯液本草》在防風條下言:“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 乃二經之行經藥。 ”把瀉黃散中的防風理解為治脾之引經藥, 似無不可。 當然, 這絕非錢乙制方之本意, 錢乙尚不知藥物有歸經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