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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信任的鑰匙

那時, 我剛入行做記者。 從一個縣城奔波到另一個城市謀取這份職業。 人脈關係、社會資源、地域優勢都等於零, 我兩眼一抹黑就簽了聘用合同。 僅憑著這是份我喜歡的職業, 並想為它付諸我的青春和全部的熱情。 不過心裡還是有點虛。 畢竟在常人眼裡那些最看重的東西我都沒有, 我有的, 只是我磨練了近十年的寫作技能。 我在心裡反復給自己鼓勁,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離開熟悉的城市, 沒准對自己是次成就。 我又在心裡列舉雅詩藍黛夫人、可哥•夏奈兒、梁鳳儀等名人的成長史對比給自己看。 我還年輕,
能在三十歲就找到喜歡的職業, 比他們不知幸運多少。 心裡的熱情被激勵得高漲起來。
報社裡的規矩是老記者帶新記者出去跑新聞。 帶我的那個老記者很資深, 屬於報社的腕兒級人物。 所以, 我的尊重和敬畏是溢於言表的, 他的輕視和愛搭不理也是時時刻刻的。 有一次, 他帶我去參加一個企業的新品發佈會, 臨到中午, 他人突然不見了。 人群散盡後, 我想他可能是去上洗手間了吧, 就一直站在發佈會的大廳外面等他回來。 直到企業的工作人員下午來收拾發佈大廳, 我看到他從電梯裡走出來, 看到我, 頗為詫異地說了一句:“你怎麼還沒走?”一句話, 把我堵在那裡, 非常尷尬。 後來, 我才知道, 原來他是去頂樓的觀光餐廳吃飯去了,
而且主辦方還發給每個記者一個厚厚的紅包。 他以為我自己會識時務地走開。
我只是不懂。 內心裡有種被針刺的受傷。 我發誓要在報社混出個人樣來, 不是一定要超過誰, 而是給自己爭口氣。 那之後, 我起早貪黑, 買回來一份交通地圖, 反復地看, 記住出去採訪的路線, 直到這份城市的地圖活生生地映在我的心裡。 閉上眼, 密佈交織的大街小巷就在我心裡自行組合出來。 路熟了, 時間就被一點點榨出來、擠出來。 我花更多的時間來構思採訪稿, 找獨樹一幟的切入點。 常常在深夜返回報社, 趴在電腦前連夜把採訪稿整理出來。 寫著寫著, 天就一點點被我寫亮了。
許多許多個日子就這樣過來了, 泛著甘苦和全力奮鬥的喜悅。
報社裡經濟效益一直不錯, 很快就搬遷到一處更繁華的大樓裡面去, 其中的兩層是報社出資買下的。 集體搬家的那兩天, 亂哄哄的, 東西又多, 光電腦就有幾十部, 值錢的設備集中在一個房間裡, 誰也沒有主動留下來看管的意思。 我說, 我留下來吧。 我在這座城市裡沒有家, 報社就是我的家。
我看到社長的目光往我這裡停了一下。 我想是不是自己太莽撞了, 自己剛來報社才兩個月, 試用期還沒過, 我留下來看管這些貴重的辦公用品, 社長能放心嗎?
那天, 社長很晚才走。 他一直在辦公室裡忙碌, 他是一個敬業的四十歲開外的中年男人。 聽說這家聲譽日隆的報社就是他個人創辦的, 幾經沉浮, 才有了今天的壯大。

我一直心裡很敬佩他。 報社是文人紮堆的地方, 很多人各色不羈, 性格奔放, 恃才傲物, 能把他們集中起來用力的人一定是有大智慧的。 我深信社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第二天, 我拿到了一把報社大門的總鑰匙。 這把鑰匙一共只發給了三個人, 社長一把, 採編部主任一把, 我一把。 我聽採編部主任和我講, “社長評價你是全社最敬業的記者, 應該給你一把報社的總鑰匙。 因為這裡也是你在這座城市的家。 ”我聽了, 心裡泛起暖暖的潮意。 他一定記住了我說的那句話。 這把鑰匙, 就是對我最好的信任
在這家報社, 我一干五年。 在五年的採編一體的高強度工作下, 我終於成了業內人嘴裡的“名記”。 我隨身的背包裡, 那把鑰匙就一直放在最裡面的夾層內。
我背著它深入到這城市的腹地, 仗義執言, 勇敢無畏。 我知道, 是因為這把鑰匙在我心裡留下的沉甸甸的份量。 它代表著一個我欣賞的人在逐漸認同我, 尊重我。 我不再是那個一味被人瞧不起, 站在發佈會大廳外面傻等的實習生。
後來, 有多家媒體暗自拋來橄欖枝, 都被我婉拒了。 因為做人要有原則, 而那把鑰匙, 就是考量我的尺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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