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徐某, 男, 35歲, 2015年9月16日初診。 主訴:心慌1月餘。 病史:患者1月前無明顯誘因出現心慌, 心悸, 偶見下午疲乏、惡寒, 性急易怒, 口唇偏紫, 無乏力氣短, 無胸悶胸痛等表現, 納可, 寐欠安, 二便調。 舌質紅, 苔薄黃, 脈弦細而澀。 既往體健, 半年前體檢, 心電圖呈竇性心律失常, 未予診治。 即刻血壓:146/95mmHg;24小時動態血壓監測:非勺形改變, 晨峰血壓明顯升高, 全天血壓平均值125/80mmHg, 白日血壓平均值130/90mmHg, 夜間血壓平均值110/67mmHg。
西醫診斷:竇性心律不齊, 高血壓;中醫診斷:心悸。 辨證:氣陰兩虛, 心陽不足。 治法:益氣養陰, 通陽複脈。
二診(2015年9月24日):服藥7劑後, 患者訴心慌、心悸依舊, 無明顯變化, 下午疲乏、惡寒稍有好轉, 夜寐欠安, 仍性急易怒, 大便不成形, 2次/日, 小便可, 餘無明顯不適。 舌質紅, 苔薄黃, 脈弦細。 即刻血壓:139/90mmHg。 處方在原基礎上改生地50克, 黃酒為引。 14劑, 水煎服, 日1劑, 分早晚溫服。
三診(2015年10月8日):服藥後, 患者訴心慌、心悸明顯減輕, 已無疲乏感, 餘無任何不適。 即刻血壓:135/84mmHg, 舌脈如前, 仍宗前法出入。 前方去夜交藤, 繼予14劑。
四診(2015年10月22日):患者已無任何不適, 即刻血壓:138/86mmHg。 複查心電圖:未見明顯異常。 後隨訪3個月患者未出現心慌、心悸等臨床表現,
按:初診不效, 二診後顯效為何?結合此案例談談對炙甘草湯的認識。
炙甘草湯出自《傷寒論》原文177條:“傷寒, 脈結代, 心動悸, 炙甘草湯主之。 ”此文概括了炙甘草湯主治證的病因、病機及主治證的特徵。 條文中的“傷寒”二字, 從現存較早的金·成無己 《注解傷寒論》和明·趙開美影宋刻本《傷寒論》, 至現行的高等中醫院校教材《傷寒論釋義》和《傷寒論選讀》, 多認為其為太陽表證。 而在太陽病篇裡又分別論述了中風、傷寒、風溫等病證, 可見太陽病篇的傷寒應為狹義的傷寒, 由此可推斷, 導致“脈結代, 心動悸”的病因為外感風寒之邪, 而該病除了具有“脈結代, 心動悸”外, 還應同時或初起具備太陽病提綱證。
關於方中的君藥和藥物配伍關係, 筆者以為初診不效, 而二診改其一味, 則動其全關, 收效顯著, 正是仲景用藥精當所在, 後世所當遵仿之處。 所謂君藥, 《素問·至真要大論》雲:“主病謂之君, 佐君為之臣, 應臣為之使。 ”其後張元素言:“力大者為君。 ”元代李東垣《脾胃論》對君藥論述則更為詳盡, 其曰:“君藥分量最多, 臣藥次之, 佐使藥又次之,
觀之炙甘草湯, 仲景原方用生地黃一斤、炙甘草四兩、桂枝三兩, 此則暗示病由外感而起, 外邪犯表, 首犯太陽, 導致太陽生理功能異常, 發為太陽病。 其後出現心動悸, 脈結代則說明表邪尚未解除, 病已由表入裡, 由太陽轉入少陰, 少陰為心腎兩髒, 若不傳足少陰腎, 則傳手少陰心。 若少陰內虛, 脈道失充, 氣血運行艱澀, 則極易出現少陰心悸之證。 所以, 治之要大力滋陰補血, 以圖充脈養心, 俾使心得養,
本方唯有生地黃具統解諸症之功效。 生地黃具有滋陰補血、充脈養心的功效, 是針對心陰血不足而用。 然生地甘寒, 入腎經, 能滋陰補腎、清熱涼血、生津止渴, 味甘配炙甘草緩肝之急。 肝木之急, 除甘以緩之法除外, 尚有滋水涵木一途可循。 肝腎乃是子母之髒, 有肝腎同源、乙癸同源之說。 故重用生地黃滋腎水以涵肝木、息肝風、降肝經浮游之火, 此亦其功用也。 《神農本草經》另記載其:“主寒熱積聚, 逐血痹。 ”說明生地能疏通痹結之血脈。 肝藏血, 心主血脈, 生地一味藥而兼具滋陰補腎、柔肝緩肝、養心複脈之功。 因此, 張仲景的炙甘草湯方重用生地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故而考慮炙甘草湯君藥乃為生地黃, 而非世醫常謂之炙甘草。
對於其藥量,首診生地用為25克,炙甘草用為15克,7劑服盡而未顯寸功。二診時生地加至50克而收顯效,則顯示對於炙甘草湯而言,巧妙掌握生地和炙甘草的比例,在治療心悸中的重要作用。此中玄妙,值得我輩學子深思。
而非世醫常謂之炙甘草。對於其藥量,首診生地用為25克,炙甘草用為15克,7劑服盡而未顯寸功。二診時生地加至50克而收顯效,則顯示對於炙甘草湯而言,巧妙掌握生地和炙甘草的比例,在治療心悸中的重要作用。此中玄妙,值得我輩學子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