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認為氣血失調是疾病的基本病機
《靈樞·本髒篇》指出:“人之血氣精神者,
所以奉生而用於性命者也”。
說明氣血津液是維持臟腑機能活動的物質基礎。
與易水內傷派不同,
丹溪雜病派著眼這些體內物質基礎的變化。
朱丹溪說:“氣陽血陰,
人身之神,
陰中陽秘,
我體常春”(《格致餘論》)“氣為陽宜降,
血為陰宜升,
一升一降,
無有偏勝,
是謂平人”。
(《局方發揮》)氣血的和暢是健康的基礎,
反之則是釀患的前提,
無論是內傷七情、飲食勞倦、恣情縱欲,
還是外感六淫,
均以導致氣血的失調為結果。
在此基礎上,
體內遂發生一系列病變:或津液停滯,
凝變而為痰;或經脈不通,
血凝而為瘀;或氣有餘而為火;或食不化而為積;或濕蘊而為熱......所謂:“氣血沖和,
萬病不生,
一有怫郁,
諸病生焉”(《丹溪心法》)因此,
丹溪雜病派諸家無不注重氣血。
二、善於調治氣、血、痰、鬱
氣、血、痰、鬱為丹溪雜病學的辨證總綱。
後人稱此為雜病四字法。
氣病有氣虛、氣滯、氣逆之分;血病有血虛、血瘀、血熱之分,
痰病有濕痰、熱痰、風痰、老痰、食積痰、虛痰、痰核之分;郁病則有氣郁、血郁、熱郁、痰郁、食郁、濕鬱之分。
氣血痰鬱所賅病證甚廣,
而其中痰、瘀為重點。
雜病諸法無效者,
每從治痰治病上收效。
痰瘀的致病範圍最廣,
如痰之為患,
“為嘔吐、為反胃,
為喘滿,
為咳逆,
為膈噫,
為吞酸,
為嘈雜,
為臌脹,
為痞為痛,
為泄利,
為不食。
沖上為頭痛,
為眩運;溢下為足腫,
為癖疝;散於表為寒熱,
為跗腫,
為支節痛;聚於心為狂癲昏僕不語”。
(戴思恭《推求師意》)此外,
健忘、驚悸、赤白濁、自汗、痿、厥、婦人月經不調、帶下、不孕等,
皆可見痰飲為患者,
正如《丹溪心法》所說:“百病中多有兼痰者,
世所不知也”。
瘀之為患,
亦相當廣泛。
“妄行於上則吐衄,
衰涸於外則虛勞,
妄返於下則便紅,
稍血熱則膀胱癃閉溺血,
滲透腸間則為腸風,
陰虛陽搏則為崩中,
濕蒸熱瘀則為滯下,
熱極腐化則為膿血,
火極似水血色紫黑,
熱盛傷陰發為瘡瘍,
濕滯於血則為痛癢隱疹,
皮膚則為冷痹,
畜之在上則喜忘,
畜之在下則為喜狂,
墜恐跌僕則瘀惡內凝”(《金匱鉤玄》)後人王清任的《醫林改錯》列舉了貪血病症五十餘種。
有人統計,
現代已用活血化瘀方藥治療一百多種疾病,
特別是那些病情棘手,
經久難愈;或痛狀怪異,
原因難明的疾病,
從瘀論治每收良效。
所以,
丹溪雜病派重視氣血痰鬱(瘀)是有其臨床實踐基礎的。
以清除體內的病理產物為手段,
使機體達到氣血和暢的狀態,
是丹溪雜病派的一大特色。
三、不執專方
不執專方,
既是易水內傷派的特點,
也是丹溪雜病派的特點。
朱丹溪的老師羅知梯,
得河間再傳之學,
又旁通李東垣、王好古、張子和諸家之說,
臨證不執專方,
變化十分靈活,
據朱丹溪說,
羅治病“必令其視病人脈狀回稟,
羅但臥聽,
口授用某藥治某病,
以某藥監某藥,
以某藥為引經,
往來一年半,
並無一定之方。
至於一方之中,
自有攻補兼用者,
亦有先攻後補者,
有先補後攻者”。
羅氏還說:“用古方治今病,
正如拆舊屋湊新屋,
其材木非一,
不再往匠氏之手,
其可用乎飛羅”?這些思想對朱丹溪有極大的影響。
朱丹溪也主張結合病人的體質、性格、年齡、病程以及四時、地域來全面分析,
要分別內傷外感、標本緩急、寒熱虛實、臟腑表裡,
既要知某藥治某病,
又要知某經用某藥,
對正治反治、相須相制、君臣佐使的組方原則,
以及藥物的修治、分兩均要一一考究(參見《局方發揮》)。
他在臨床上以氣血痰鬱為主,
氣虛用四君子湯,
血病用四物湯,
痰病用二陳湯,
鬱病用越鞠丸,
酌量輕重,
加入主病引經之藥,
一循治法,
不執專方。
這種在基本方上加減的思想方法,
較之《局方》守方不變,
按症選方的思想方法顯然是有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