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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病之治法詳于傷寒論解

傷寒、溫病之治法始異而終同。 至其病之所受, 則皆在於足經而兼及於手經。 乃今之論寒溫者, 恒謂傷寒入足經不入手經, 溫病入手經不入足經。 夫人之手足十二經原相貫通, 謂傷寒入足經不入手經者, 固為差謬, 至謂溫病入手經不入足經者, 尤屬荒唐。 何以言之?《傷寒論》之開始也, 其第一節渾言太陽之為病, 此太陽實總括中風、傷寒、溫病在內, 故其下將太陽病平分為三項, 其第二節論太陽中風, 第三節論太陽傷寒(四節五節亦論傷寒當歸納於第三節中), 第六節論太陽溫病, 故每節之首皆冠以太陽病三字。

此太陽為手太陽乎?抑為足太陽乎?此固無容置辯者也。 由斯知, 中風、傷寒、溫病皆可以傷寒統之(《難經》謂傷寒有五中風溫病皆在其中), 而其病之初得皆在足太陽經, 又可渾以太陽病統之也。 蓋所謂太陽之為病者, 若在中風、傷寒, 其頭痛、項強、惡寒三證可以並見。 若在溫病, 但微惡寒即可為太陽病(此所謂證不必具但見一證即可定為某經病也), 然惡寒須臾即變為熱耳。

曾治一人, 于季春夜眠之時因衾薄凍醒, 遂覺周身惡寒, 至前午十句鐘錶裡皆覺大熱, 脈象浮洪, 投以拙擬涼解湯一汗而愈。 又嘗治一人, 於初夏晨出被雨, 遂覺頭疼周身惡寒, 至下午一句鐘即變為大熱, 渴嗜飲水, 脈象洪滑, 投以拙擬寒解湯亦一汗而愈。 至如此涼藥而所以能發汗者,

為其內蘊之燥熱與涼潤之藥化合, 自然能發汗, 又少用達表之品以為之引導, 故其得汗甚速, 汗後熱亦盡消也。 此二則, 皆溫病也, 以其初得猶須臾惡寒, 故仍可以太陽病統之。 即其化熱之後病兼陽明, 然亦必先入足陽明, 迨至由胃及腸, 大便燥結, 而後傳入手陽明, 安得謂溫病入手經不入足經乎。

由斯知, 《傷寒論》一書, 原以中風、傷寒、溫病平分三項, 特於太陽首篇詳悉言之, 以示人以入手之正路。 至後論治法之處, 則三項中一切諸證皆可渾統於六經, 但言某經所現之某種病宜治以某方, 不復別其為中風、傷寒、溫病, 此乃納繁于簡之法, 亦即提綱摯領之法也。 所尤當知者, 諸節中偶明言中風者, 是確指中風而言。

若明言為傷寒者, 又恒統中風、溫病而言。 以傷寒二字為三項之總稱, 其或為中風, 或為傷寒, 或為溫病, 恒於論脈之處有所區別也。 至於六經分編之中, 其方之宜於溫病者不勝舉, 今將其顯然可見者約略陳之於下。

一為麻杏甘石湯。 其方原治汗出而喘無大熱者。 以治溫病, 不必有汗與喘之兼證也, 但其外表未解, 內有蘊熱者即可用。 然用時須斟酌其熱之輕重, 熱之輕者, 麻黃宜用錢半, 生石膏宜用六錢。 若熱之重者, 麻黃宜用一錢, 生石膏宜用一兩。 至愚用此方時, 又恒以薄荷葉代麻黃(薄荷葉代麻黃時其分量宜加倍), 服後得微汗, 其病即愈。 蓋薄荷葉原為溫病解表最良之藥, 而當仲師時猶未列於藥品, 故當日不用也。

一為大青龍湯。

《傷寒論》中用大青龍湯者有二節。 一為第三十七節。 其節明言太陽中風脈浮緊。 夫《傷寒論》首節論太陽之脈曰浮, 原統中風、傷寒而言。 至第二節則言脈緩者為中風, 是其脈為浮中之緩也, 第三節則言脈陰陽俱緊者為傷寒, 是其脈為浮中之緊也。 今既明言中風, 其脈不為浮緩而為浮緊, 是中風病中現有傷寒之脈, 其所中者當為凜冽之寒風, 而于溫病無涉也。 一為第三十八節。 細審本節之文, 知其確系溫病。 何以言之?以脈浮緩、身不疼、但重、無少陰證也。 蓋此節開端雖明言傷寒, 仍是以傷寒二字為中風、傷寒、溫病之總稱。 是以傷寒初得脈浮緊, 溫病初得脈浮緩。 傷寒初得身多疼, 溫病初得身恒不疼而但重(《傷寒論》第六節溫病提綱中原明言身重)。
傷寒初得恒有少陰證, 溫病則始終無少陰證(少陰證有寒有熱, 此指少陰之寒證言, 為無少陰寒證, 所以敢用大青龍湯, 若少陰熱證溫病中恒有之, 正不妨用大青龍湯矣)。 此數者皆為溫病之明征也。 況其病乍有輕時, 若在傷寒必不復重用生石膏, 惟系溫病則仍可重用生石膏如雞子大, 約有今之四兩, 因溫病當以清燥熱救真陰為急務也。 至愚用此方時, 又恒以連翹代桂枝。 雖桂枝、連翹均能逐肌肉之外感, 而一則性熱, 一則性涼, 溫病宜涼不宜熱, 故用桂枝不如用連翹。 而當日仲師不用者, 亦因其未列入藥品也(《傷寒論》方中所用之連軺是連翹根能利水不能發汗)。 況大青龍湯中桂枝之分量, 僅為麻黃三分之一, 仲師原因其性熱不欲多用也。

一為小青龍湯。其方外能解表,內能滌飲,以治外感痰喘誠有奇效,中風、傷寒、溫病皆可用。然宜酌加生石膏,以調麻、桂、姜、辛之熱方效。是以《傷寒論》小青龍湯無加石膏之例,而《金匱》有小青龍加石膏湯,所以補《傷寒論》之未備也。至愚用此湯時,遇挾有實熱者,又恒加生石膏至一兩強也。

一為小柴胡湯。其方中風、傷寒病皆可用。而溫病中小柴胡湯證,多兼嘔吐粘涎,此少陽之火與太陰之濕化合而成也(少陽傳經之去路為太陰)。宜於方中酌加生石膏數錢或兩許,以清少陽之火,其粘涎自能化水從小便中出。夫柴胡既能引邪上出,石膏更能逐熱下降,如此上下分消,故服藥後無事汗解,即霍然全愈也。

以上所述諸方,大抵宜於溫病初得者也。至溫病傳經已深,若清燥熱之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通腸結之大小承氣湯,開胸結之大、小陷胸湯,治下利之白頭翁湯、黃芩湯,治發黃之茵陳梔子柏皮等湯,及一切涼潤清火育陰安神之劑,皆可用于溫病者,又無庸愚之贅語也。

至於伏氣之成溫者,若《內經》所謂“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之類,《傷寒論》中非無其證,特其證現於某經,即與某經之本病無所區別。仲師未嘗顯為指示,在後世原難明辨。且其治法與各經之本病無異,亦無須乎明辨也。惟其病在少陰則辨之甚易。何者?因少陰之病,寒熱迥分兩途,其寒者為少陰傷寒之本病,其熱者大抵為伏氣化熱之溫病也。若謂系傷寒入少陰久而化熱,何以少陰病兩三日,即有宜用黃連阿膠湯、大承氣湯者?蓋伏氣皆伏于三焦脂膜之中,與手足諸經皆有貫通之路,其當春陽化熱而萌動,恒視臟腑虛弱之處以為趨向,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也。其人或因冬不藏精,少陰之髒必虛,而伏氣之化熱者即乘虛而入,遏抑其腎氣不能上升與心氣相接續,致心臟跳動無力,遂現少陰微細之脈。故其脈愈微細,而所蘊之燥熱愈甚。用黃連以清少陰之熱,阿膠、雞子黃以增少陰之液,即以助少陰腎氣之上達,俾其陰陽之氣相接續,脈象必驟有起色,而內陷之邪熱亦隨之外透矣。至愚遇此等證時,又恒師仲師之意而為之變通,單用鮮白茅根四兩,銼碎,慢火煎兩三沸,視茅根皆沉水底,其湯即成,去渣取清湯一大碗,頓服下,其脈之微細者必遽變為洪大有力之象。再用大劑白虎加人參湯,煎湯三茶杯,分三次溫飲下,每服一次調入生雞子黃一枚,其病必脫然全愈。用古不必泥古,仲師有知,亦當不吾嗔也。

【來源】鹽山·張錫純著《醫學衷中參西錄》

仲師原因其性熱不欲多用也。

一為小青龍湯。其方外能解表,內能滌飲,以治外感痰喘誠有奇效,中風、傷寒、溫病皆可用。然宜酌加生石膏,以調麻、桂、姜、辛之熱方效。是以《傷寒論》小青龍湯無加石膏之例,而《金匱》有小青龍加石膏湯,所以補《傷寒論》之未備也。至愚用此湯時,遇挾有實熱者,又恒加生石膏至一兩強也。

一為小柴胡湯。其方中風、傷寒病皆可用。而溫病中小柴胡湯證,多兼嘔吐粘涎,此少陽之火與太陰之濕化合而成也(少陽傳經之去路為太陰)。宜於方中酌加生石膏數錢或兩許,以清少陽之火,其粘涎自能化水從小便中出。夫柴胡既能引邪上出,石膏更能逐熱下降,如此上下分消,故服藥後無事汗解,即霍然全愈也。

以上所述諸方,大抵宜於溫病初得者也。至溫病傳經已深,若清燥熱之白虎湯、白虎加人參湯,通腸結之大小承氣湯,開胸結之大、小陷胸湯,治下利之白頭翁湯、黃芩湯,治發黃之茵陳梔子柏皮等湯,及一切涼潤清火育陰安神之劑,皆可用于溫病者,又無庸愚之贅語也。

至於伏氣之成溫者,若《內經》所謂“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之類,《傷寒論》中非無其證,特其證現於某經,即與某經之本病無所區別。仲師未嘗顯為指示,在後世原難明辨。且其治法與各經之本病無異,亦無須乎明辨也。惟其病在少陰則辨之甚易。何者?因少陰之病,寒熱迥分兩途,其寒者為少陰傷寒之本病,其熱者大抵為伏氣化熱之溫病也。若謂系傷寒入少陰久而化熱,何以少陰病兩三日,即有宜用黃連阿膠湯、大承氣湯者?蓋伏氣皆伏于三焦脂膜之中,與手足諸經皆有貫通之路,其當春陽化熱而萌動,恒視臟腑虛弱之處以為趨向,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也。其人或因冬不藏精,少陰之髒必虛,而伏氣之化熱者即乘虛而入,遏抑其腎氣不能上升與心氣相接續,致心臟跳動無力,遂現少陰微細之脈。故其脈愈微細,而所蘊之燥熱愈甚。用黃連以清少陰之熱,阿膠、雞子黃以增少陰之液,即以助少陰腎氣之上達,俾其陰陽之氣相接續,脈象必驟有起色,而內陷之邪熱亦隨之外透矣。至愚遇此等證時,又恒師仲師之意而為之變通,單用鮮白茅根四兩,銼碎,慢火煎兩三沸,視茅根皆沉水底,其湯即成,去渣取清湯一大碗,頓服下,其脈之微細者必遽變為洪大有力之象。再用大劑白虎加人參湯,煎湯三茶杯,分三次溫飲下,每服一次調入生雞子黃一枚,其病必脫然全愈。用古不必泥古,仲師有知,亦當不吾嗔也。

【來源】鹽山·張錫純著《醫學衷中參西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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