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站在長江堤岸
來到長江邊, 看著渾濁的江水。 眼淚跟滾滾長江水混在了一起, 現在只有把自己所有的委屈用眼淚的方式向浩瀚的長江訴說了。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來到長江跟前了, 與這浩瀚的長江相比, 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渺小, 真的很想隨它而去。 其實, 在我看來, 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選擇自殺, 我有家不能回, 身為學生的我又進不了學校的門。 在疲憊的夜晚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與其這樣, 還不如投向長江的懷抱, 這樣就再也不會有痛苦和煩惱了。 曾經來上這所大學, 我為離長江較近而高興,
不知不覺到了黃昏, 江水隨著來往的輪船時不時地拍打著岸堤。 天漸漸暗下來, 陣陣涼風吹著, 亂髮一會兒遮住我的眼睛, 一會兒拍打我滄桑的臉頰。 無視周圍一切的我, 這時覺得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 回頭又看了看江灘上的行人, 有情侶手挽著手, 肩靠著肩散步的身影。 有小孩無憂無慮追逐打鬧的情景, 更讓我吃驚的是有幾個老人手裡牽著線在放風箏。 我慣性地抬頭看了看飄在空中的大蜈蚣, 它在自由自在地飛著, 雖說主人手裡那根線可以控制它的自由。
此刻江邊的廣場上傳來了一首熟悉的歌聲:看成敗, 人生豪邁,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聽著如此熟悉的旋律, 我漸漸地融入這首歌曲當中了。 從頭再來, 我的人生可以從頭再來嗎?不知為什麼, 剛才一心想尋死的念頭此時又不是那麼強烈了。 難道是歌聲的力量嗎?生的誘惑又一次吸引了我。
我的頭腦稍有些清醒了。 我開始尋找援助, 打電話給一個研究所的朋友, (以前曾幫助他翻譯過幾次資料), 請他幫忙今晚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 他很熱情,
10分鐘後, 電話響了, 他問我在哪裡, 又告訴我要坐幾路車, 然後在那兒接我。 就這樣, 一張有點硬的單人床代替了原本想讓長江作為自己最後歸宿的棲息地, 也就是這張小床挽救了我。 他的妹妹叫秋月, 人很好, 30多歲, 丈夫常年在外地工作, 她在家裡做專職太太。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 趕忙撥打電話, 這一次電話通了。
聽到是我, 李老師說:“那你先過來一下, 我們談談。 ”
最後談的結果是:我必須在外面租房子住, 把剩下的書都領了, 趕緊把大三、大四的課程學完, 畢業論文寫完。 這樣我就可以畢業了, 也就是說我不能正常到教室去上課。
一個正常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完兩年課程或許都有困難, 何況是一個身患愛滋病, 時刻都面臨絕望的我呢?
“你到外面去租房子, 學校可以適當給予補助。 ”我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當時我的腦子裡亂得真的不能正常思維了。 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大學生活與我擦肩而過了嗎?我說我想繼續坐在教室上課, 感受大學生活。 可得到的回復竟是:“我們沒有剝奪你學習的權利, 在外面你一樣可以學習, 你已經上了兩年大學了, 學校生活都熟悉了, 沒有什麼需要再感受的了。 ”我徹底絕望了。
確切地說, 我的大學是這樣上的:完整地念完了大一, 大二的第一學期病了, 第二學期休學,
我痛苦, 我無奈, 此時的我真的叫天天不應, 叫地地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