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脈法是起源於《脈經》的,
由於《脈經》是以脈為主列出病證使脈法自成一個系列,
在脈學上固然做出成績,
但它的這種形式決定了脈法自成一個系列,
脈證關係變成簡單的對應,
它不是脈證合參綜合分析病的機理而是在脈上對號入座,
削減了在辨證中的作用。
《脈經》一至六卷中部分內容是王叔和所撰,
反應了他的學術思想和方法。
在主病上充分反映了脈和證只不過是對應關係,
例如在《脈經》的第二卷中說:“左手關前寸口陽絕者,
無小腸脈也。
苦臍痹,
小腹中應有疝瘕,
王月即冷上搶心,
剌手心主經治陰,
心主在掌後橫理中。
”“左手關前寸口陽實者,
小腸實也,
苦心下急痹,
小腸有熱,
小便赤黃,
刺手太陽經治陽。
太陽在手小指外側本節陷中。
”“左手關前寸口陰絕者,
無心脈也,
苦心下毒痛,
掌中熱,
時時善嘔,
口中傷爛,
刺手太陽經治陽。
”“左手關前寸口陰實者心實也,
苦心下有水氣,
憂患發之,
刺手心主經治陰。
”其下兩手寸關尺分部主病的論述形式,
均與左手寸口脈同,
不贅引。
第二卷又有“平人迎神門氣口前後脈第二”,
以“心實”、“心虛”、“小腸實”、“小腸虛”等為標題,
其內容與“平三關陰陽二十四氣脈第一”略同。
其後是“平三關病候並治第三”分上部寸口十七條,
中部關脈十八條,
下部尺脈十六條,
各部提出不同的脈與主證。
例如上部說:“寸口脈浮中風發熱頭痛宜服桂枝湯、葛根湯,
針風池、風府向火灸身、摩治風膏,
覆令汗出。
寸口脈緊,
若頭痛,
骨肉疼是傷寒,
宜腹麻黃湯發汗,
針眉沖、顎顬,
摩治傷寒膏,
寸口脈微苦寒為衄,
宜服五味子湯,
摩茱萸膏,
令汗出。
”其下為數、緩、弦,
弱、澀、芤伏,
沉、濡、遲、實、細、洪大等,
其主病治法之論述形式亦如此,
當然關部尺部諸脈亦是如此形式。
此卷最後為“平奇經八脈病第四”形式相同。
其他如第四卷所錄主病皆引自古籍,
其中出自《內經》仲景者可望而知之,
但《金匱要略》書本不全,
又可能有雜引王、阮、傅、戴、劉、葛、呂,
張之文等就不可究詰了。
所以王叔和所撰的主病部分只是第二卷,
它的形式是以寸關尺分主臟腑,
列出主病證與治法的。
《脈經》以後真正在實際中起到較大影響的是偽撰《脈訣》。
《脈訣》的問題,
一是偽、二是謬、三是俗,
但在論述主病的形式方法上卻是繼承了《脈經》方法的。
不但如此,
它還將二十四脈編成歌訣,
其影響既深且廣。
一般醫家慣用,
就連高明者亦多宗之。
我們可以看看《脈訣》在主病問題上是怎樣論述的,
如浮脈“寸浮中風頭熱痛,
關浮腹脹胃虛空、尺部見之風人肺,
大腸乾澀故難通。
”所謂七表,
八裡,
九道二十四脈都是這種形式,
使《脈經》的以脈列病的方法得到普及。
當然亦就是創自王叔和的這種與辨證分開的另一系列的普及,
後來雖然很多人批判《脈訣》的偽和謬的問題,
但由於是都以《脈經》為准,
這就肯定對這種另成系列的問題,
意識不到,
當然亦就無人分析批判。
以致後來反對《脈訣》最有力並且作出貢獻的人之一的李時珍,
他在寫《瀕湖脈學》時,
仍然用的是這種形式,
使這個系列更加完滿,
更有利於普及,
其他人的有關著述,
亦無不採用這種形式,
都是自以為有功於脈學,
不知在客觀上起到極不利脈學與醫學的事實。
《瀕湖脈學》的浮脈主病是:“浮脈為陽表病居,
遲風數熱緊寒拘,
浮而有力多風熱,
無力而浮是血虛。
寸浮頭痛眩生風,
或有風痰聚在胸,
關上土衰兼木旺,
尺中溲便不流通。
”雖較《脈經》通俗,
較《脈訣》高明,
但其以脈列病的形式是一致的。
此外,
雖有以病為主結合脈象分析病情之作,
如宋崔嘉彥《四言舉要》中的一部分內容,
及後人補充重撰的《四言舉要》等書,
但除錄自《內經》仲景之外,
多為迂闊之說,
鑿空之言,
以活法為死法故亦不甚為人所重,
其他在脈學書中涉及病機的不過隻言片語難成體系,
亦遠不足以繼承古人更談不到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