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年少時性情比較急燥, 一生犯過不少由此帶來的過失。 母親寵我, 我小時候就任性對母親太沖, 父親就打。 造成我在母親面前極端霸道, 比如母親不同意給我買我想要的東西, 我就把一疊瓷碗給砸了。 這種性格就是欠揍, 父親就拿尺子抽我, 沒少挨打。
任性和比較走極端, 是我身上過去多年都有的毛病。
後來, 生活變了, 變得極其艱難。 文革開始了, 我也沒有了父母的保護和指引, 很年輕就要獨自去應付生計, 吃穿家務, 要求人, 要與他人打交道。 我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一個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世界。
於是, 我又開始去學習怎樣巴結人, 怎樣求生存, 又低三下四去討好人。
我的一位阿姨曾這樣評價我:在我身上, 有兩個極端, 過度的自傲和過度的自卑。
後來在國內讀大學, 讀研究生, 在大學教書。 表面上看, 我有許多朋友, 一塊吃喝、聊天、打牌, 但實際上, 我骨子裡的性急和看問題的態度上易走極端, 不寬容, 沒有真正改多少。
再後來去了英國讀心理輔導, 去美國讀心理治療, 翻開那大卷大卷的心理學專著, 覺得頁頁寫得都是我。 驚訝之後, 心態開始慢慢平和, 意識到那些不少是我有的, 也是人類共有的毛病。
比方說, 我過去讀書一直很好, 二十多歲開始在大學教書, 開始發表專業文章, 譯長篇小說出版, 開學會, 自負的毛病又出現了。 自己覺得了不起, 於是看什麼都喜歡評論一番, 以顯示自己的“高見”。 要不就是挑剔批評。
其實尖酸挑剔, 批評刻薄, 是許多人都有的壞毛病, 是自信心低下的表現。 你上那網上論壇裡看看, 什麼怪人、變態的人都有, 就是證明。
轉學心理輔導以後, 我開始慢慢調節自己, 開始反省自己。 我覺得自己不該那樣負面地生活下去, 不要那麼地在性格上走極端, 要活得更積極正面一點。
從那時起, 我開始研究寬容。 寬容是一種對人的態度, 也是一種心態。 它的核心是別人有權利與我的意見不一致, 有權利表達不同意見,
寬容同時也指對於有過失的人, 不要窮追猛打, 不要抓住不放。 人犯錯誤, 是在特定的時間, 在符合特定的條件下, 在特定的因素和氛圍中犯下的。 換言之, 如果是我們自己處在那種特定的場合下, 我們也可能犯同樣的錯誤。
寬容也指別人不一定要按我的意見行事, 只要他人能談得出一定道理來, 我們就該尊重他的意見。 同時, 就是他人沒道理, 我們也不應該擺出一幅得理不饒人的姿態。 得理也要繞人。 寬容也就是能忍耐。
寬容也指不走極端, 不給自己和他人定性定調,
寬容表示對於一些有怪癖的人, 要多包容理解。 前不久, 美國維吉尼亞大學校園槍擊案事發後不久, 我在多倫多參加一個研究會議, 會議上談到此案和談到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問題。 我們一致認為, 其實, 最危險的人, 不一定是那些喜歡暴躁暴怒的人, 而可能是那些不與人交往, 獨來獨往, 行為怪誕, 而心中有對他人和這個世界有著強烈仇恨的人。 這種人一旦爆發, 可能造成很大的破壞性。 對於這種人, 是要去接近他, 傾聽他, 理解她, 他也可能不會爆發性地發出那麼大的破壞能量。
其實, 人人都有些怪癖和不理想的性格部分。 有些人意識到自己的毛病, 努力去改。 有的人意識不到自己的毛病, 但那也是他的問題, 不是我的問題。 我所能做的, 也是心態平和地笑一笑。 況且, 人的許多性格上的、心態上的問題, 不找專業心理工作者, 是走不出來的。 與熟人朋友談可以安慰一下。 與社會上的江湖術士談, 一般根本沒什麼用, 不會治本。
我來西方許多年了, 我最深刻的感受, 就是西方社會人與人之間的講道理和許多西方人具備的那種寬容心態。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 有不同的毛病, 但是, 許多時候, 人們可以從多元化的角度去看待, 這樣可以較好地促進一個和諧社會的發展。也就是說,在一個寬容的社會裡,群體心態對於個體即是顯得不是那麼地挑剔和苛刻。
這樣可以較好地促進一個和諧社會的發展。也就是說,在一個寬容的社會裡,群體心態對於個體即是顯得不是那麼地挑剔和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