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提起佛洛德的精神分析, 經典的圖片是, 佛洛德叼著一個煙斗坐在後面, 他左前方, 來訪者半閉著眼睛, 在躺椅上喋喋不休。
聽起來更像是, 電影《非誠勿擾II》裡, 葛優大爺在日本那個教堂裡面, 將自己7歲偷了別人的瓜, 3歲啃了臨床小姑娘腳趾頭這些事情, 都嗚嗚啦啦翻個乾淨。
然後, 在經過漫長、瑣碎、了無邊際的分析之後, 你忽然得到了一切的解釋。 是你小時候父母過於嚴厲, 你經歷過這樣那樣的創傷, 你後來有過如何不堪的經歷, 因此你日後變得抑鬱或狂躁, 強迫或偏執, 人格發展節外生枝, 不得不走上了不歸的道路。
於是你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那, 然後怎樣呢?我們接下來是要去恨自己的父母, 去恨命運的不公, 去詛咒那些糟糕的經歷?或者, 更狗血一些, 我們難道要捏著鼻子握緊拳頭, 要去學會感謝那狗屎的一切讓我們堅強, 讓我們成長, 讓我們變成生活的英雄麼?
這是精神分析常常被人誤解的一部分。 說, 精神分析盡整一些沒用的東西, 活在過去, 跟不上時代。
我非常非常喜歡的心理諮詢師, 叫蘇曉波。 他是國內最早受訓的一批精神分析師之一。 蘇曉波有一次說, “你若要毀了一個人, 就教他去恨他的父母”。
我理解的這句話, 是因為無論我們是否情願, 他們都會被我們內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倘若一個人恨自己的父母,
蘇曉波那時候說, 作為一個諮詢師, 當你和來訪者共情的時候, 你不僅僅要和這個人共情, 你要和他的家庭共情, 你要跟他的過去共情, 和他的環境共情, 跟他的文化共情, 甚至跟整個人類的發展共情。 蘇曉波那次講的動容, 我聽的淚眼婆娑, 小肝兒亂顫。
所以任何精神分析、或者心理諮詢裡面所探索的關於你的家庭、你的過去, 它們都是為了幫助你, 去理解你過去的生活, 理解那些遭遇, 理解事件裡面發生的那些人, 理解他們背後的故事、情緒。 理解當時的你自己, 和現在的你自己。
打個比方, 你忽然明白, 你成年之後, 總是覺得無法達到別人對自己的要求,
你開始能夠接納。 你開始有力量去理解關於你的過去。 你不需要用腦袋拼命地叫自己去遺忘, 或者逼迫自己感謝生活。
你開始能夠接納。 接納你自己, 也接納生活。
然後, 所有的改變, 都有了開始發生的可能性。
我在做個人體驗的時候, 有一次說到傷心委屈之處,
他說, 可是你要知道, 所有你的過去, 都不能定義你是誰。 你現在的選擇, 每一個此時此刻, 才是真實的你。
它是如此清晰、透徹、有力量。 因為你現在的選擇, 每一個此時此刻, 都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 由你來掌舵。
嘩。 一下子, 春暖花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