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格諸要素中,
與疾病關係最為密切者莫過於氣質與性格。
氣質與性格是一個人內在穩定的心理特徵,
不僅影響疾病的發生,
而且對患病後的心理反應及疾病的診斷、治療、轉歸等均有所影響。
中醫學對人格與疾病關係的認識,
多著眼於對疾病的診斷與治療,
《靈樞·通天》即明確指出:“古人善用針艾者,
視人之五態乃治之。
”並對如何視人之五態確定診治原則作了具體的說明。
明·李中梓特別重視診治疾病對病人個性心理特徵的認識,
他在《醫宗必讀》一書中專列“不失人情論”,
從性之“好惡”、“緩急”、“得失”、“慎疏”、“有無主見”出發使用適宜的治療方法。
李氏指出:“動靜各有欣厭,
飲食各有愛憎,
性好吉者危言見非,
意多優者慰安雲偽,
未信者忠告難行,
善疑者深言則忌,
此好惡之不同也。
富者多任性而禁戒勿尊,
貴者多自尊而驕恣悖理,
此交際之不同也。
貧者衣食不周,
況乎藥餌;賤者焦勞不適,
懷抱可知,
此調治之不同也。
有良言甫信,
謬說更新,
多歧亡羊,
終成畫餅,
此無主之為害也。
有最畏出奇,
惟求穩當,
車薪杯水,
難免敗亡,
此過慎之為害也。
有境緣不偶,
營求未逐,
深情牽掛,
良藥難醫,
此得失之為害也。
有急性者遭遲病,
更醫而致雜投;有性緩者遭遲病,
濡滯而成難挽,
此緩急之為害也。
有參術沾唇慎補,
心先痞塞;硝黃入口畏攻,
神即飄揚,
此成心之為害也。
有諱疾不言,
有隱情難告;甚而故隱病狀,
試醫以脈;不知自古神聖,
未有餘望聞問而獨憑一脈者。
……此皆病人之情,
不可不察也。
”明·綺石《理虛元鑒》論個性心理特徵與發病的關係說:“顧私己者,
心肝病少;顧大體者,
心肝病多。
不及情者,
脾肺病少;善鍾情者,
脾肺病多。
任浮沉者,
肝腎病少;矜志節者,
肝腎病多。
”對虛勞病論治,
則針對不同個性之人,
提出了不同的治療方法,
指出:“虛勞之人,
其性情多有偏重之外,
每不能撙節其精神。
故須各就其性情所失以為治。
其在湯(蕩)而不收者,
宜節嗜欲以養精。
在滯而不化者,
宜節煩惱以養神。
在激而不平者,
宜節忿怒以養肝。
在躁而不靜者,
宜節辛勤以養力。
在瑣屑而不坦責者,
宜節思慮以養心。
在慈悲而不解脫者,
宜節悲哀以養肺。
”
中醫學對性格勇怯與疾病關係的認識較為深刻,
認為性格勇怯不同,
則對致病因數的反應、病機轉歸預後及對針藥的耐受性等方面均有所區別。
《素問·經脈別論》指出,
對於驚恐刺激、意外困難、勞苦夜行、涉水跌僕等情況,
勇者有較強的適應能力,
故不易發病,
即使發病也易已;相反,
怯懦者在惡劣的條件下則易於發病。
所謂“當是之時,
勇者氣行則已,
怯者則著而為病也”。
勇、怯不同,
其形氣的強調,
皮膚的厚薄,
筋骨的堅脆,
耐痛的程度亦有差異,
故在針灸方法的選擇、刺激強度與時間的確定等方面,
亦應因人而異。
現代醫學心理學對個性心理特徵與疾病的關係有較深入的研究,
一般認為神經症、心身疾病,
心理社會適應不良所致綜合征、人格障礙等心理疾病,
均與個性心理特徵有關。
不同性格氣質類型者易患的疾病有所不同,
存在一定的疾病傾向性。
例如,
多血質者易患與脂質代謝有關的心血管疾病或代謝性疾病:高血脂、高血糖、冠心病、高血壓、膽系疾病等;抑鬱質者易患神經衰弱、內臟下垂、哮喘病、潰瘍病、便秘、心動過速;膽汁質者易患骨關節類外科疾患。
對心腦血管病研究發現,
A型行為者冠心病發病率為B型行為者的兩倍多,
心肌梗塞復發率為 B型行為的五倍。
A型行為者的原發性高血壓、腦中風發生率也明顯增高。
近年又提出 C型行為的概念,
它表現為明顯的焦慮、抑鬱、悲觀失望、消極沮喪、好感情用事、缺乏理智和社會支持感等。
初步研究表明,
C型行為者較易罹癌症等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