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某人吃飯, 我格外點了這一道。 那人說, 味道別致。 豈止, 我在心裡說。
桌上菜不少, 可一頓飯下來, 大街小巷穿行過去, 心裡也只餘下了這道菜。 也許還有些不足, 可不能怨人家廚子, 給多少錢, 下得那般功夫。 只想若我操刀, 得先尋一古樸碟子, 上不上釉都不大要緊, 要緊的是用山泉洗得極為乾淨。 這邊的手都太齷齪, 最好有一深山女兒, 洗得了, 就濕漉漉、水晶晶地上案。 豆腐也得老嫩合適才好。 在瓦罐裡就清泉, 山柴一煮。 砧板是清水浸去了澀味的柳木。 最好是竹刀, 沒有鐵腥味。
這道菜也只小碟子才好, 才望著如初春好顏色, 聞著好味道, 不禁吃就沒了。 再要, 多少錢也沒有。
這一小碟子, 配一碗老酒, 花雕就好, 若有陳年女兒紅, 也就好到無話可說了。 兩隻老碗在一簾幽靜裡輕輕一碰, 有多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