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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我們倆自小就不親。 我跟著爸爸媽媽, 你跟著爺爺奶奶, 中間擱了180公里。 見面的時候, 我4歲, 你7歲。 你拿著3顆大白兔奶糖, 斜著眼睛看看我, 命令我張開嘴, 瞟了一眼我的牙齒, 很迅速地說:“哎呀, 你有蟲牙。 那就不給你吃了!”你剝開糖紙, 把“大白兔”咬得奶香四溢、糖汁淋漓。 你的門牙明明都缺了, 居然還嫌我蟲牙。 我“哇——”地哭出來。 正在收拾東西的媽媽跑過來, 看看我再看看你, 蹙眉道:“蘇棠, 你就不能對蘇棣好點嗎?”

我抽抽噎噎地跟著說:“蘇、蘇、蘇棠, 你、你、就、就、就不能對我、我、我好點嗎?”

你很奇怪的地看了我一眼, 問:“你怎麼這樣說話?”媽媽把我摟在懷裡什麼也沒說。

媽媽難道沒有告訴你, 我一直都是這樣說話的嗎?你不知道別人都喊我“小結巴”嗎?

那以後, 我一直叫你“蘇棠”, 你喊我“蘇棣”。 爸媽怎麼說, 我們都堅決不改口, 怎麼都不親。

你總是欺負我, 知道我不喜歡說話, 卻還總是跟我吵架。 我自然吵不過你。 你隨心所欲地玩我的玩具, 理直氣壯地穿我的新衣服。 我總是被你氣得大叫, “蘇、蘇、蘇棠, 你、你……”你卻笑嘻嘻地說:“我怎麼啦?你說啊。 ”我就哭。 而你擠擠鼻子, “嗤”地哼一聲跑開了。

一點一點長大, 我靜靜地坐在屋內, 聽你和一大幫同學在家裡喧嘩。 風淡淡地吹著, 樹影疏斜。 我恨恨地想, 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呢, 我要離你遠遠的。

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你已經中專畢業在一家銀行上了兩年班。 這一年, 媽內退, 她心臟不好, 要吃好多藥;做了多年員警的爸爸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一到陰天就痛得大汗淋漓。 看著通知書, 我堵住正在試穿新衣準備去約會的你說:“蘇棠, 你, 可不可以, 供我, 上學?”你大叫一聲, 跳了起來:“憑什麼?!”我氣了, 難道我考上了大學你不高興嗎?難道你沒看到家裡的狀況和父母每況愈下的身體嗎?

你終於打扮好了, 嫋娜地從我面前走過。 我大叫:“蘇棠, 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就算你借錢給我讀書好了, 我不想爸媽省下看病的錢!”你回過頭, 嫣然一笑:“恭喜你!你說話終於說得利索了!你能這樣說話, 為什麼不去毛遂自薦勤工儉學?贍養父母是我的義務,

但是我有義務養你嗎?你不要增加我的負擔!”你說得那樣理直氣壯, 我倒愣了。

一賭氣, 我就走了。 躺在宿舍的床上, 聽同學講她的姐姐打工攢錢支持她上大學, 說到動情處大家都嗚咽。 我的淚水悄悄地流, 人世間手足有那麼多動人的情懷, 可是為什麼我們倆就沒有?人家的姐姐打工攢錢支持妹妹, 而你卻叫我不要癡心妄想, 要我勤工儉學不要給你增加負擔。 為了得到勤工儉學的機會, 我摒棄了一貫的羞澀和靦腆, 還參加了學生會。 後來, 我毛遂自薦到一個公司去兼職了, 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時常有電話打到我宿舍來騷擾我, 總是一副大驚小怪的語氣:“哎呀, 都5度了, 你還不穿棉襖?你就這模樣了, 再凍人也不楚楚!”或者“你吃這麼少幹嗎?減什麼肥呀?你怎麼減也都有點肥,

就算了吧。 ”要不就很八卦:“你有男朋友了嗎?”“你怎麼還沒有男朋友啊?”每次我接你的電話都接得七竅生煙、齜牙咧嘴。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 對你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哎, 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

那以後, 你再也沒有給我打電話了, 爸媽的電話倒是多了一倍。 他們說:“蘇棠讓我們多給你打電話, 說她說話你不愛聽。 ”還說:“蘇棠給我們買了……”“蘇棠給我們錢要我們不要太節省……說我們有她養我們, 你就放心養你吧……”我總是笑一笑, 我覺得父母口中轉述的你是那樣的遙遠。 心裡滿滿都是失落。

我想, 他們希望我們親厚, 所以會在彼此面前說對方的好話。 可是, 他們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所謂“棠棣之華, 鄂不韡韡”是描述兄弟和睦的, 而我們是姐妹。

為了勤工儉學, 我兩年沒有回家。 這期間, 聽說你要結婚, 要嫁一個員警。 媽媽不同意。 她說, 自己嫁了個員警, 擔驚受怕也就算了, 無論如何你不能再嫁一個員警。 你於是和媽媽拗著, 不說話。 永遠也忘不了那樣一天。

快過年了, 天出奇地冷。 太陽氣若遊絲般地照在身上。 我和你送年貨去奶奶家。 走過一條小巷, 突然竄出幾條大漢來。 他們逼了過來, 手裡還拿著匕首。 你一看, 推了我一把, 說:“快跑!”我還來不及反應, 就見他們抓起了你胳膊, 說:“叫你老爹和老公不要總是為難三哥!”你冷冷地說:“他們的事情我管不著!”“呵, 還嘴硬!”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推搡著你。 另一個傢伙輕佻地笑著說:“這個是你妹妹吧?和你一樣俊呢。 ”一邊伸手來摸我的臉,你沖過來使勁推他們。扭打中,你突然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下,有血從你的褲管裡流出來。那些人立刻作鳥獸散。黑的鳥飛在灰的天空中,樹枝光禿禿的,你蒼白著臉。

醫生說,你流產了。

媽媽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腦溢血了,在離春節還有3天的時候,永遠地走了。分明是你氣死了媽媽。她不同意你結婚,可你卻懷上了那個人的孩子。這是多麼大逆不道和丟人的事情啊。我撲到你的病床前大叫:“蘇棠,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還我,還我媽媽!”爸爸把我扯開,而你愛的那個人,緊緊地抱著你。

那個年過得淒淒慘慘。父親明顯地老了,眼睛裡總是混沌著。我的心裡湧動著憤怒的憂傷。我悄悄地把爸爸那把小藏刀磨好,藏在袖子裡。我想不通,為什麼一生正義的父親卻換來這樣的結局?為什麼那些人逃匿後還可以逍遙?他們欠我一條命,不,兩條。冬天的陽光隱約照在身上,我寒涼的心裡升騰起復仇的火焰。處理完媽媽的後事後,我天天在街上晃。我終於看到了那個企圖調戲我的人。我想,我要一刀捅了他。人群從我身邊如水漫過,世界喧囂著,可聽在耳朵裡卻是安靜得可怕。我一直冷冷地跟著他,我握著刀的手裡滿是汗。

“蘇棣,你幹嗎?”突然憤怒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身,是你。你裹著厚厚的大衣,倚牆而立。我緊緊地抓住刀不說話。你沖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袖子,藏刀哐啷掉在地上。你拾起來,“啪”地打了我一個耳光,大喝:“你以為你多聰明是吧?你以為你多能幹是吧?你蠢得不能再蠢!虧你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我都替你丟人!爸執了一輩子法,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法盲!”

我心裡激蕩的悲壯瞬間化為惱怒,我捂著臉痛痛地看著你。我以為你至少會安慰我一下,可是你沒有。你不僅沒有,你還打我!你怎麼對我總是這樣無情呢?你拿著刀轉身就走。我大哭了起來,淚像決堤的洪水流淌。我的哀號在小巷裡迴旋。午後的天空,那樣空寂。我以為你會回頭,你沒有。

我走了,你結婚了。到底嫁給了那個員警。無數次哭著從夢中醒來,夢裡面,有媽媽。我在夢裡捶打著你,“蘇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卻冷冷問我:“你想我怎樣?”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畢業後,我去了南方。在這個城市一住經年。戀愛、結婚、生子、離婚。我們偶爾電話聯繫,總是淡淡。南方的風很和煦,在跳躍的樹影裡偶爾想起你,竟是惆悵。

終於有一天你來了。風塵僕僕地。來之前你往我的帳戶上打了10萬元錢,說:“聽說你們那裡有醫院可以治療不孕!”那個時候我投資失誤欠下數十萬的債,剛剛離婚帶著孩子正心煩意亂,聽你這樣一說,我冷冷地答:“我不會動你一分錢的!”

幾年不見,你倒是沒什麼變化,依舊年輕漂亮,所以你又理直氣壯地指摘我:“天哪!你看你,怎麼搞得這樣老氣橫秋的像個老太太。耷拉著臉幹嗎呢?”又說:“天哪!你怎麼當媽的?孩子被你養成個豆芽菜!”還說:“你的房子怎麼這麼髒?你怎麼能不收拾呢?你還像個女人像個媽嗎?”我一言不發,把飯碗一推說:“吃不下,飽了!”你“嘁”一聲說:“你不好好吃飯,怎麼養孩子,怎麼還債呢?”我大喝一聲:“蘇棠,你就不能閉嘴嗎?”

你終於不說話了。整天打扮得光鮮照人地帶著我的兒子出去玩。小傢伙很快叛變了,說姨媽做的飯好吃,姨媽給他買玩具,姨媽給他講故事。然後,巴巴地問:“姨媽,你可不可以不走啊?”我立刻說:“蘇棠,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去做手術?”你翻翻眼睛,說:“我打聽了,這不是人人都適合做。不如我把錢借給你先還點債吧。”我一愣說:“我不要借你的錢。”你笑道:“上大學時你哭著喊著要我支援你零花錢,現在倒有骨氣了。你就不能當作是我給你攢的零花錢嗎?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

我到底用了你的錢——當然我聲明是借。你居然比我還開心。有一天,我回來得很晚了,我悄悄打開門,躡手躡腳地進來,卻聽見房間裡你還在說話。

兒子說:“姨媽,我不想去幼稚園了。”你問:“為什麼呢?”兒子說:“因為我不會表演,老師批評我。”你歎口氣說:“那你也比你媽媽強,她小時侯說話可沒你這麼利索,我總是和她吵架呢。你別看她現在這麼厲害,她吵架總是吵不過我。可是吵著吵著,她說話倒是利索了。所以呀,你不要害怕,膽子大一點,就像剛才表演給姨媽看的一樣,多棒啊!”兒子說:“媽媽老是發脾氣。唉,真沒意思啊。姨媽,你這麼好,你為什麼沒有孩子啊!”

我的心一酸,只聽見你說:“姨媽永遠寶貝你,好嗎?”兒子嗯一聲。你說:“你媽媽呀又倔又傻,喜歡鑽牛角尖。不過你媽媽是個好人,她很辛苦的。你要乖,不要煩媽媽,好嗎?”兒子哦一聲。你說:“以前啊,有一天,她見有人欺負姨媽,還悄悄藏把小刀準備跟人打架呢。姨媽立刻奪下她的刀,把她狠狠批評了一頓。她都哭了……姨媽愣是不回頭看她。”“你為什麼不看她呢?”“因為姨媽也哭了,姨媽要是回頭啊,她還以為她做的是對的。她是大學生呢,可不能這樣傻傻地毀了自己。你不知道,你媽考上大學,我多高興啊。我悄悄地給她攢 ”一邊伸手來摸我的臉,你沖過來使勁推他們。扭打中,你突然大叫一聲倒在了地下,有血從你的褲管裡流出來。那些人立刻作鳥獸散。黑的鳥飛在灰的天空中,樹枝光禿禿的,你蒼白著臉。

醫生說,你流產了。

媽媽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腦溢血了,在離春節還有3天的時候,永遠地走了。分明是你氣死了媽媽。她不同意你結婚,可你卻懷上了那個人的孩子。這是多麼大逆不道和丟人的事情啊。我撲到你的病床前大叫:“蘇棠,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還我,還我媽媽!”爸爸把我扯開,而你愛的那個人,緊緊地抱著你。

那個年過得淒淒慘慘。父親明顯地老了,眼睛裡總是混沌著。我的心裡湧動著憤怒的憂傷。我悄悄地把爸爸那把小藏刀磨好,藏在袖子裡。我想不通,為什麼一生正義的父親卻換來這樣的結局?為什麼那些人逃匿後還可以逍遙?他們欠我一條命,不,兩條。冬天的陽光隱約照在身上,我寒涼的心裡升騰起復仇的火焰。處理完媽媽的後事後,我天天在街上晃。我終於看到了那個企圖調戲我的人。我想,我要一刀捅了他。人群從我身邊如水漫過,世界喧囂著,可聽在耳朵裡卻是安靜得可怕。我一直冷冷地跟著他,我握著刀的手裡滿是汗。

“蘇棣,你幹嗎?”突然憤怒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身,是你。你裹著厚厚的大衣,倚牆而立。我緊緊地抓住刀不說話。你沖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袖子,藏刀哐啷掉在地上。你拾起來,“啪”地打了我一個耳光,大喝:“你以為你多聰明是吧?你以為你多能幹是吧?你蠢得不能再蠢!虧你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我都替你丟人!爸執了一輩子法,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法盲!”

我心裡激蕩的悲壯瞬間化為惱怒,我捂著臉痛痛地看著你。我以為你至少會安慰我一下,可是你沒有。你不僅沒有,你還打我!你怎麼對我總是這樣無情呢?你拿著刀轉身就走。我大哭了起來,淚像決堤的洪水流淌。我的哀號在小巷裡迴旋。午後的天空,那樣空寂。我以為你會回頭,你沒有。

我走了,你結婚了。到底嫁給了那個員警。無數次哭著從夢中醒來,夢裡面,有媽媽。我在夢裡捶打著你,“蘇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卻冷冷問我:“你想我怎樣?”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畢業後,我去了南方。在這個城市一住經年。戀愛、結婚、生子、離婚。我們偶爾電話聯繫,總是淡淡。南方的風很和煦,在跳躍的樹影裡偶爾想起你,竟是惆悵。

終於有一天你來了。風塵僕僕地。來之前你往我的帳戶上打了10萬元錢,說:“聽說你們那裡有醫院可以治療不孕!”那個時候我投資失誤欠下數十萬的債,剛剛離婚帶著孩子正心煩意亂,聽你這樣一說,我冷冷地答:“我不會動你一分錢的!”

幾年不見,你倒是沒什麼變化,依舊年輕漂亮,所以你又理直氣壯地指摘我:“天哪!你看你,怎麼搞得這樣老氣橫秋的像個老太太。耷拉著臉幹嗎呢?”又說:“天哪!你怎麼當媽的?孩子被你養成個豆芽菜!”還說:“你的房子怎麼這麼髒?你怎麼能不收拾呢?你還像個女人像個媽嗎?”我一言不發,把飯碗一推說:“吃不下,飽了!”你“嘁”一聲說:“你不好好吃飯,怎麼養孩子,怎麼還債呢?”我大喝一聲:“蘇棠,你就不能閉嘴嗎?”

你終於不說話了。整天打扮得光鮮照人地帶著我的兒子出去玩。小傢伙很快叛變了,說姨媽做的飯好吃,姨媽給他買玩具,姨媽給他講故事。然後,巴巴地問:“姨媽,你可不可以不走啊?”我立刻說:“蘇棠,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去做手術?”你翻翻眼睛,說:“我打聽了,這不是人人都適合做。不如我把錢借給你先還點債吧。”我一愣說:“我不要借你的錢。”你笑道:“上大學時你哭著喊著要我支援你零花錢,現在倒有骨氣了。你就不能當作是我給你攢的零花錢嗎?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

我到底用了你的錢——當然我聲明是借。你居然比我還開心。有一天,我回來得很晚了,我悄悄打開門,躡手躡腳地進來,卻聽見房間裡你還在說話。

兒子說:“姨媽,我不想去幼稚園了。”你問:“為什麼呢?”兒子說:“因為我不會表演,老師批評我。”你歎口氣說:“那你也比你媽媽強,她小時侯說話可沒你這麼利索,我總是和她吵架呢。你別看她現在這麼厲害,她吵架總是吵不過我。可是吵著吵著,她說話倒是利索了。所以呀,你不要害怕,膽子大一點,就像剛才表演給姨媽看的一樣,多棒啊!”兒子說:“媽媽老是發脾氣。唉,真沒意思啊。姨媽,你這麼好,你為什麼沒有孩子啊!”

我的心一酸,只聽見你說:“姨媽永遠寶貝你,好嗎?”兒子嗯一聲。你說:“你媽媽呀又倔又傻,喜歡鑽牛角尖。不過你媽媽是個好人,她很辛苦的。你要乖,不要煩媽媽,好嗎?”兒子哦一聲。你說:“以前啊,有一天,她見有人欺負姨媽,還悄悄藏把小刀準備跟人打架呢。姨媽立刻奪下她的刀,把她狠狠批評了一頓。她都哭了……姨媽愣是不回頭看她。”“你為什麼不看她呢?”“因為姨媽也哭了,姨媽要是回頭啊,她還以為她做的是對的。她是大學生呢,可不能這樣傻傻地毀了自己。你不知道,你媽考上大學,我多高興啊。我悄悄地給她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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